回了马车里后,夏宁闭眼休息,试图放空思绪,不让那些凭空而生的猜测占领自己的情绪。
如今她选择相信耶律肃,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所有的猜测怀疑,只会恶化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自控力极强,强行压下诸多繁杂情绪。。
倒是看到坐在一旁的春花频频往外看去,夏宁看她实在心神不定,也不说让她去兖南乡遗址看看,索性让她出去,自己想要一个人歇会儿。
春花本来就有些怕她,听她口吻严厉,不敢多问,乖乖下了马车。
大军仍在原地休息,炊烟升起,荒芜之地总算有了些人气。
外头有小兵来给夏宁送夕食,仍是稀粥,配了些许腊肉。
应当南境百姓送的。
等到夏宁吃完,小兵都将碗筷收了后,春花才回了马车上。
傍晚后,暑气减弱,她钻进马车里,一股呛鼻的烟火味传了过来。
夏宁掀起窗口的帘子散味,随口问了句:“还是去看了?”
春花跪坐在夏宁面前,因是来去匆忙,发髻都有些凌乱了,脸颊热的泛红,眼眶也是红肿着,听过后,才点了点头,刚一开始,眼泪却比她的声音先一步落下来。
“我……我实在忍不住……”
“那些可恨的西疆人……”
“那些混账……杀人刽子手!还有——还有——披着人皮的恶魔景拓——”
她抬起衣袖,用力的擦了下眼睛,擦得眼角的皮肤泛红,“那么热闹的兖南乡……如今……如今只剩下我和……婶娘几人……”
春花努力的想要忍住哭声。
但眼前不断浮现兖南乡大火后的惨状。
还有自己的爹、娘、夫君……
呜咽声最终无法继续隐忍,从喉咙中发出。
听着春花的低哭声,夏宁的心情被哭的有些烦躁,没有心力也不愿意去哄她,只是将掀起的帘子放了下来。
哭有什么用。
哭再在多回,能把人哭活还是哭死?
而夏宁现在,却是连眼泪都哭不出来了。
将士们都在原地休整,马车里的哭声自然也传了出去。
不久后,谢安在马车外,恭恭敬敬的说来请平安脉。
夏宁扯了下嘴角,“他倒是来得及时。”
“嗝——”
春花听见外面有人要进来,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一个哭声也不敢透出来。
憋得实在辛苦。
“先生请进。”
谢安掀了帘子进来,为她号脉。
请完平安脉后,谢安皱眉叹息,劝道:“娘子患有心疾,更应当比旁人少费些心思,多休养生息才是。心神不宁,则芳龄不济啊。”
这是旁敲侧击让她少管闲事么。
夏宁听得心烦。
但面上却不显,嘴角挂着一抹极淡的浅笑,“人活在世,若思绪停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您还不如直接给我一副迷魂汤,让我一路睡回京城拉倒,省得日日有耳报神一有个风吹草动就把您请来把脉。”
谢安教她说的这些话气到了。
倒吸了口凉气:“我们这都是为你身子好,小姑娘火气这么大作甚,你可别忘了——”他及时止住,只吐出一句:“我帮了你多少事,救了你几次性命,如今你想过河拆桥了?”
夏宁和颜悦色,“我自己的身子比谁都清楚,先生无须劝我那些,我还客客气气尊敬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