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会这样的……”冯长沥摇着头,喃喃自语,仿佛整个天都坍塌了。
而郭叔的身子摇摇欲坠,脸色一样的难看。
这些将景拓视为神一般的兖南乡人,个个义愤填膺,向夏宁发泄着愤怒。
“怎么可能!你满口胡言!”
“枉费景先生收你为徒!原来是个黑心肝的白眼狼!”
“当初若无景先生,我们早就死在南延人的手里了!”
一人一句,唾沫几乎要把夏宁给淹死。
她却没那么好的脾气站着被他们骂。
夏宁抽出腰侧的长剑,直指向脸白如纸的冯长沥,嘴角勾起,嘲讽道:“你们现在人人恨南延入骨,如果他回来随便编个南延已对兖南乡所有人下了杀令,鼓动你们杀出重围,逃出南延,你们会按他说的做吗?”
冯长沥脸上的冷汗滑下。
咒骂声依旧却在逐渐低下来。
夏宁说的——
仿佛就是即将要发生的现实。
她扫过众生相,最终还是落在心理防线脆弱的冯长沥身上,厉声呵斥着道:“届时你定会想,什么狗朝廷,哪儿有你们活下去来的重要!这样一来,你们就成了与西疆里应外合的叛国罪人!”
最后四个字,振聋发聩!
众人皆沉默了!
他们愤怒南延朝廷对他们不管不顾!甚至要对他们下杀手!
但他们世世代代生在南延长在兖南乡啊!
此时忽然听到这些话,他们竟然才发现,自己已经彻底舍弃了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就这么来到了南境,甚至……甚至可能离开南延……
如果景先生真的让他们杀出去……
那他们杀的是谁?
是无辜百姓……还是杀的日日夜夜驻守在南境的士兵……
众人陷入沉默。
夏宁收剑入鞘,淡声道:“你们还可以让留在暗道里的人看看,里面是否藏着火药。暗道已成,他一个行走的医者,从何而来那么多的火药,又为何要藏暗道之中?我说至此仁至义尽,要生要死随你们自己决定!”
说完后,夏宁提着剑快速离开农舍。
她方才私底下偷偷服用了损伤心脉的痢棘子才骗过了景拓,虽然只是一时的,但终究伤了根本,她武功远不如景拓,必须赶快离开农舍,离得越远越好。
并且立刻离开南境。
就在她逃出不久后,身后传来娘子军的声音。
“先生!”
“我们相信先生!”
“愿意跟着先生一起走!求先生不要抛下我们!”
夏宁停下飞驰的步子,转身看向身后追来的娘子军们。
她们挤在一起,竟也有二十余人!
娘子军的眼中都是坚定、信任的目光,齐齐注视着夏宁。
夏宁诧异的看着她们,随后皱眉道:“我与你们不是同路人,你们自有家人朋友,不必跟着我。”
“我夫君、孩子都死了,兖南乡对我来说只是一个伤心地,若无先生教导我们,恐怕我现在早就活不下去了!”
“我本来就是一守活寡的!更是无牵无挂!”
“我们愿意跟着先生!哪怕风餐露宿也愿意!”
“对!”
这些娘子军一个个诉说着离开兖南乡的理由,随便一人的遭遇落在普通女子身上,足以将人彻底压垮,可现在这些娘子军却满腔热忱的站在她的面前。
这份无条件的信任,让夏宁一时无法严词拒绝。
刚要开口,听见里面还有人出来的声音。
她在农舍里尚能震慑住景拓的眼线,等她一走,定会有人去给景拓通风报信。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