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啊,这个男人。
只会将她看成物件,所有的宠爱都有明码标价。
可她偏不顺从命运!
当年,她能令耶律肃收她为外室,这一次,也一定能让他同意自己前往魏远县。
夏宁扬起脸来,视线不曾闪躲畏惧:“当初我从将军府中逃出,只身之前来难民营,就不信自己会死!如将军因此事不愿意再见我,那便是你我缘尽之时。”
缘尽——?
这个夏氏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耶律肃牙槽紧咬,眼底卷起暴虐之色,攥着她衣领的手倏然收紧,“夏氏——”
在低吼的怒斥声中,夏宁忽然软了坚韧的态度,方才的刚硬如同土垒的城墙,逐渐剥落,显出她眼底的哀求,眼眶通红,即便如此,她仍是忍着泪意,迟迟未跌落下来,“让我去吧……让奴搏一回……”
腥红的眼中,爱意交杂。
耶律肃微愣,眼中的暴虐有所缓解。
夏宁知道,自己这一步没有走错。
她刚强后的示弱,令他动摇了。
她轻拢着眉心,双目浮光泪意,冰凉纤瘦的手落在他攥紧的手背上。
以柔触刚。
足以撼动眼前人的铜墙铁壁。
“奴带着一张方子孤勇闯出来,并不是为了那些无辜百姓,是为了将军,亦是为了自身……您骂我自私冷血也好,芸芸众生与我何干?当年我受尽苦难时,可曾有芸芸众生中的一人救过我一回?世人看我的眼神皆是冷漠不屑,更不曾留给我一个庇护之所。唯有将军……”
她眼中的泪光涌动。
言语间略有哽咽。
娇弱的令人心生怜惜。
恨不得什么都从了她去。
攥住她衣领的手松了些力气。
夏宁伸出纤细白皙的手去,轻轻拽去耶律肃的衣角,姿态卑微,倾诉着满腔爱意:“不久之前,奴亦不敢想能与将军携手漫步……这次魏远县之行后,说不定……奴也能敢想一想那不敢想之事啊……”
她将至自己的心剖开,一点点掰给他看。
如坠入情网的女子。
耶律肃却眼神复杂晦涩,牢牢紧盯着他。
妄图从她那双眼中窥探出蛛丝马迹。
夏氏,当真是只为求与他携手至白首?
才会甘愿冒此风险?
可——
他的内心却在冷静的告诉自己,夏氏怎会如此简单?
耶律肃的沉默审视,如一盆冰水将她从头灌下来。
最终,眼泪从夏氏的眼眶溢出。
她姿态极尽卑微着,试图触摸他的身体,哀求道:“将军……求将军成全奴吧……将军……”
哀哀戚戚。
哭的梨花带雨。
另有一番楚楚可怜的姿色。
哭的教人心软、不舍,连旁观的赵刚、颜太医都被她哭的动了恻隐之心。
耶律肃松手,眼神阴冷垂下看跪在脚边的夏氏,“按你所言,颜太医一个人治不了魏远县三千余人,难不成再加上你就能治疗了?”
言语透着淡淡的讽刺。
夏宁缓缓止住眼泪,回道:“可若无我,难民营至今怕是连一个病患都救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