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抱着他小腿的耶律玦还在哭。
一口一声的叫他父皇。
渊帝朝外狠狠一拂袖子,“滚!滚回去禁足一个月!谁也不准探视!来人啊,把这不成器的混账拖出去!”
立刻有御前带刀侍卫现身,将耶律玦拖了出去。
站在一旁的耶律肃缓缓收回拱手的姿势,冷眼看这一出君臣父子的戏码。
渊帝气的心口疼痛,加之咳疾迟迟没有断根,被耶律玦这一事激的又发了起来,岣嵝着背用力咳嗽,几乎要将肺都咳出来。
皇后眉间盈着浓浓担忧,又是拍背,又是递茶水,叠声劝道:“陛下别生气了,龙体要紧,大皇子也是一时糊涂,他也吃了些苦头,将军不还说那些难民将玦儿绑在火刑架上,臣妾看他像是被吓坏了,之后肯定再也不敢了。”
这一番话,七分劝,三分它意。
渊帝就着皇后递来的茶水,喝了两口,压下喉间的痒。
听见最后提及那逆子,又是怒火烧心:“他还敢有下次?”
余光看见站在一旁默不出声的耶律肃,一念浮上心头,用手指了指耶律肃,迁怒道:“那竖子头一次办差,朕不是让你看着的吗?怎么还会出这种大事!”
耶律肃垂首,略躬身。
淡声回道:“难民营建造一事是工部的差事,大皇子特请陛下批准由他督办,陛下允准,为让大皇子历练一二,不允许臣协助。”
言语轻描淡写。
但却毫不留情的直指渊帝。
在耶律肃不留情面的回禀之下,渊帝才想起来,似乎有这么回事。
也是因建造难民营一事实在不是什么难办重大的差事,下头还有工部的人帮忙盯着,就放手让大皇子去做了。
可谁能想到——
渊帝被噎了一下,继续追问:“你当真就不管不问了?”
谁知耶律肃分外恭顺的答道:“陛下之言,臣不敢不听。”
……好!
渊帝隐忍下这口气,不再提耶律玦一事,反而问起了二皇子:“老二呢?他是跟着你办差的,可还像样?昨夜不顾宵禁出宫,难民营一事和他也有关系?”
耶律肃:“昨晚二皇子闻讯赶至郊外难民营,至今未离开。”
渊帝脸色难免有些诧异。
伸手轻拍了下皇后扶着他的手背,欣慰道:“到底在你跟前养大的孩子,性格虽优柔寡断了些立不起来,但是个懂事善良的孩子。”夸完二皇子,想起大皇子那糟心的竖子,又吹胡瞪眼的骂了句:“不像那竖子!”
皇后温柔贤淑的笑了下,感激的看向耶律肃,“也是跟着将军这些日子,历练了些,懂了些民间疾苦。”
一儿荒唐,一儿善良稳重。
多少让渊帝的心舒服了些。
他看向面有疲惫之色的耶律肃,声音也关切了些:“昨夜你处置的甚是妥当,这才没有让那竖子酿成大祸,你也累了一夜不曾合眼,今日允你早朝告假一日,回去好好歇息罢。”
耶律肃谢恩,后退三步后,才转身离开。
风雪未停。
大的几乎想将这片土地都埋葬在皑皑白雪之下。
饶是耶律肃走得快,肩上也落满了白雪。
出了宫门后,就见何青牵着马匹在宫门外候着。
何青看见他出宫,快走两步上前,低声询问道:“将军今日怎的出来这么早?稍会儿的早朝是……不是上了?”
耶律肃翻身上马,冷冽英气的面庞上看不出情绪,和漫天洋洋洒洒落下的白雪一般冷,“陛下免了我的早朝,命我回去好好歇息。”
最后一字,嘴角带过一缕讥讽。
何青也跟着翻身上马,驭马追上耶律肃。
分神思索,很快就明白了渊帝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