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他扔出来的,只是一个物件!
明明,他们还在一个院子里生活过,梅开待任何一个人都那么温柔……可是,她还是死了……
竹立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只能用牙齿紧咬着胳膊,堵住哭声。
夏宁放空了脑袋,什么也不敢想,只是麻木的躺着。
心中仅有一个念头。
她要活下去。
无论如何,她都要活下去!
然后——
重获自由。
为此,她什么都能不做。
竹立单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不能自己,并不敢骚扰夏宁。
很快,谢安端来汤药。
夏宁看见这一碗深褐浓黑的汤药,竟隐隐松了口气。
这一碗下去,她就能强制自己入睡,身体得到休息,她就能早一日恢复振作起来。
汤药仅能维持她四五个小时的睡眠。
夏宁在半夜悠悠醒来。
屋子里不见一星烛火,仅有月光洒了半个屋子。
趴在床边守着的竹立,正睁着眼睛,直愣愣的望着窗外的圆月。
显然是一夜为睡。
夏宁轻唤了声她的名字。
竹立听见后,转身探头,顶着一双哭的红肿的眼睛,眉间紧紧皱起,担忧着问道:“奴婢在,小姐是有什么不舒服么?”
夏宁慢慢摇了摇头。
干裂的嘴唇微启,极力稳着自己的心绪,问道:“梅开,可安葬好了?”
一听见梅开儿子,竹立那双大眼里立刻积攒了眼泪,逆着月光,仿若一双眼都被眼泪包裹着。
她忍着悲痛,单手紧紧掐着自己的大腿,不让自己哭出来。
“我被捉来了,还来不及给、给梅开姐下葬……嬷嬷,嬷嬷答应我,会……会好好安葬她的……”说着这些话,便忍不住想起关于亡人的点点滴滴,眼泪决堤,喉咙里的呜咽声也彻底失控,她咬着牙,即便如此,却还记着夏宁的吩咐,哭的隐忍,“小姐、你……你别嫌我聒噪……奴婢……奴婢立马、立马就能好了……”
即便夏宁如何能忍。
但也不停的念起梅开的琐事。
……
她抱着一团被褥,站在屋子里似嗔非嗔的说自己:“小姐再这样取笑人,小心又要臊跑一个丫鬟。”
……
她攥紧了银子,不肯让自己挥霍无度,省银子的算盘打的劈啪作响:“够了的,一个银锭子足十两,寻常人家两三年的嚼用呢。明天我就央着嬷嬷放我出去一趟买些家用,到时一起偷偷买回来。”
……
第一次向她透露出外套之意时,她万般顺着,还说道:“如今好日子咱们就稳妥的过着,有什么变数咱们也不怕事。”
……
可如今,这个说着有什么变数咱们也不怕事的梅开死了。
她甚至……
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她甚至不敢问……
甚至,为梅开狠狠恸哭一场,然后提刀去找耶律肃算账都不敢。
夏宁收回了视线,耳边是竹立渐止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