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只是猜测,何必多此一举提醒她。
夏宁见雪音不再吭声,自己收回心思,认真的在纸上描花样。
两幅花样描完,精神就有些不济,只能回床上歇着去。
正室里一派安宁。
将军府的教练场上却没这么祥和。
前几日都顾着在外为旧部奔波,今日得了空,夏氏的状态也已稳定下来,耶律肃随手点了几个府兵,连同赵刚一起过招。
一对五,也不是耶律肃的对手。
教练场上,打的肉搏声响。
你来我往,招招见声。
最后,五人齐败下阵来,仰面躺倒在场上呼哧呼哧的喘气,耶律肃仅是乱了气息,额角的汗水滑落,划过鬓角,落入衣领。
在方才过招时,耶律肃的外衫一处破了,针脚松散,开了有一指长的口子。
他干脆脱下扔给一旁的何青,只着一身白色中衣,取过巾子擦汗。
何青将水壶、干净的外衫一并放在小方桌上。
接过外衫叠好了,差小厮送去浣衣处浆洗。
回来时,将军已穿好外衫,正与一府兵拆招。
而赵刚仍在休息,与其他府兵低声谈论,声音压得轻,但也掩盖不了眉眼间的愉悦。
何青的眼神落在赵刚敞开外衫下,露出的袄子上。
虽是冬天,他们才过完招,他居然还穿着袄子。
也不嫌热。
何青面上挂着笑走过去。
恰好听见一府兵指了赵刚穿在里面的袄子上,颇为羡慕道:“就这内穿的袄子别说新的,连旧的我也不敢穿,值个十天半个月岗,不是这儿坏了就是那儿破了,坏了还得自己缝,缝的丑了歪歪扭扭,挺得时间就更短了。”
还有一人道:“你这袄子穿了挺多日子了啊,居然没见破过,针脚够密啊,不知谁缝的?难不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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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意有所指的断句,引起几人纷纷打趣的看向赵刚。
刚才那人还故意竖起小拇指。
结果吓得赵刚连忙去看耶律肃,见他没发现这边的动静,抡起拳头就虚揍了几人一拳,低声骂道:“滚滚滚!整日里满脑袋都是女人!离了女人你们就不活了是吧!还坐着等什么,等将军来收拾你们?!”
赵刚到底比这些府兵地位高些。
此时骂了一通,那些人无人再敢开赵刚的玩笑。
老实人都怒了,他们哪里还敢继续得罪。
纷纷爬起来跑到教练场上去过招。
赵刚磨了磨牙,直接将外衫穿好。
就是再热也不打算露出来!
何青走过去,笑的使人如沐春风,“里头袄子的样式不错,就是布料样式看着差了些,可惜可惜。”
赵刚左右看了眼,低声问道:“你这是故意的?”
何青抬起手,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赵侍卫不必如惊弓之鸟,将军心胸宽厚,不会与你计较这些。”
赵刚摸了摸后背,二十军棍还是挺疼的。
何青笑的愈发温和,“夏姑娘差使小厮去采买针线布料,只管让小厮捡好的贵的买,想来是要为将军缝制些什么,你这袄子就放心穿罢,也好叫人知道夏姑娘体贴咱们的一片善心。”
赵刚听后,松了口气。
就是心疼自己白挨了二十军棍。
殊不知,他们这儿的对话,借着冬日的寒风,一并送进了耶律肃的耳中。
他眉心微蹙,心中腾起不悦。
府医命她多休息,她却全然当成耳旁风,还想要缝制衣服。
看来是他近日怜惜她身子未愈,才纵得夏氏如此放肆。
耶律肃训完这几人后,打算去前院敲打一下夏氏,门房匆匆来报,宫中来了人通传,命将军入宫。
耶律肃停下迈进前院的脚步,看向门房。
“宣旨之人是惠阳宫,还是甘泉宫?”
一方是太后,一方是渊帝。
年关将近,无论哪个宫殿宣他,无非就是那几样事。
门房听出他口吻里的冷意,卑躬屈膝、战战兢兢的回道:“是、是——长熙宫。”
皇后?
耶律肃眼底闪过一缕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