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打算瞒着傅安。
昏黄烛火之下的冷峻面庞像是被烛火柔化了,看着不似白日里那般生冷,“暗卫所查得东罗近百名奴隶,病死、自尽、逃匿种种,已有一二十人,且图赫尔来的莫名走的也牵强,难保她来一趟有所图谋。”
傅安听出弦外之音,素来温润淡然的面上露出愕然之色:“难不成是为了将这些奴隶安插入朝廷?”
耶律肃冷笑着勾起嘴角,眼底的暗光划过,“便是真的,我也会拔除干净。”
傅安又想起耶律肃辞官一事,他听到消息时,已是把将军说成了色令智昏之人,为了一娼妓甘愿撇下一身责任,也要与那娼妓欢好。
虽知这些不过流言蜚语,但听得耶律肃被人如此诋毁,身为下属,难免心中愤愤不平。
他连忙询问道:“那前日将军与陛下间的争执是故意为之,给外人看的?”
耶律肃听闻,蔑笑着道:“那事,倒是真的。”
傅安为他鸣不平,如玉温润的脸上多了一份愠色:“将军一心为国,这些年功劳苦劳连天下都看在眼中,陛下——”
耶律肃扫了眼情绪起伏的傅安,出声打断他,语气之中含着嘲讽凉意:“可他却畏我功高盖主。这人心、血亲,如何能抵得过权势。”
他说完后,傅安才知自己过于情绪化。
躬身道:“卑职失态。”
耶律肃抬了下手,示意他直起身来,吩咐道:“月底西疆换防名单已定,主将为萧齐风,皆是自会有人举荐你为副将随行,萧府事后,你就呆在军中好好挑选换防人选,不必过问京中之事。”
傅安才直起了腰身,面色略有诧异,“将军您真不去?自从出了那事过后,西疆换防陛下就禁您前去,这三年换防年年出事,到了今年更是无人敢主动请缨,届时陛下无法,定会让您前去,可您真要把这机会让给萧家小子?”
耶律肃站起身,安静的看向眼前的下属。
语气分外平静道,“所以,我才让你随行。”
傅安心思缜密,细思之下便知耶律肃此话何意。
备受信任之感,令他动容。
男子情不外露,最后只化得铿锵有力的一声:“卑职定不负将军所望!”
两人又与西疆换防一事交谈几句,在快离开时,耶律肃忽然提及了画师,“你家经营了几间纸墨铺子,打听起来不易引人注目,看能否寻得习得会北海画技,缮制堪舆图之人?”
傅安道:“北海画师的绘图功夫了得,尤其是那堪舆图,南延虽也有名家高手,但绘制步骤颇为繁琐,且有技艺之匠人都在户部那处备过案的,想来难找。而北海画技虽自成一派,但我朝早已下了禁令,想来寻起来困难,若是寻常画师,卑职尚能寻得一二。”
“不必,就替我寻得精通北海画技之人。”
“是。”傅安的面上虽不见勉强之色,但语气不算笃定,“这些年异邦人来朝少之又少,这画技又不外传,卑职私下定会倾力搜寻,只怕……届时难寻得人。”
画技不外传?
耶律肃的眼神稍有变化。
想起那外室说的话来。
傅安窥得一二分变化,便试探着问道:“北海画技缮制堪舆图所知之人不多,将军不若从道来之人身上再打听一二,得些线索,卑职也容易寻得些。”
耶律肃看他一眼。
傅安便压低了身子,不敢对视。
耶律肃这才缓缓开口:“是我那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