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今天是个好机会,唐少柔自己上赶着在众人面前作死,若不是有顾及,我当然不会拦着,但我不能只顾着自己……”
说到这儿,苏蓝顿了顿,微微蹙眉,转头看着春喜。
春喜已经将苏蓝的长发擦了半干,放下手帕,瞧这小姐的表情,像是突然醒悟。
“小姐,你……是顾及苏家?”
苏蓝点了点头,微微侧身拉着春喜的手,拇指磨缩着春喜的手背,声音低沉,带着惆怅。
“其实和离之后的名声,或者安庆候府想追究的后果,我都不在乎,也不惧,我只是不想让母亲担心,母亲身体不好,我担心会刺激到她……”
说到这儿,苏蓝抬眸,眼底一片沉寂,却酝酿着浓浓的忧伤。
相比较于自己遭受的这些背叛,显然,苏蓝此刻最关心的还是母亲的身体。
春喜心疼不已,双手捧着小姐微凉的指尖。
“小姐,真是苦了你了,若是白夫人身子好些,你也不必在这里受这些气。”
“之前大夫看过白夫人的身子,确实不该受刺激,但咱们就该这么忍着吗?要不……跟白夫人说一说?指不定白夫人能理解呢?”
苏蓝苦笑一声,摇头。
“我想过这个可能,但我赌不起。”
说完,看着屋外。
此时一片落叶被风裹挟着,打着璇儿掉在地上,随意的翻滚几下停住了。
看似自由,却只是假象。
若没有风,那树叶依旧挂在树枝上,可即便是被风裹挟着落下,脱离了枝头,没了风的包裹,只能静静的趴在满是灰尘的地上。
“唰——”
突然一把扫帚划过。
那片落叶和其他的枯草一同被扫入簸箕。
“你看那些枯枝烂叶,归宿就是树底下的坑,化作春泥的份……”
苏蓝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却看不出喜怒。
“春喜,我虽贵为侯夫人,但处境其实跟这叶子没什么区别,很多时候身不由己,这身份带来的不仅仅是尊贵,还有枷锁。”
“我对安庆候府仁至义尽,即便是和离,我也不会有任何的负担,但母亲生我,养我,疼我,我不能完全不顾及她。”
“落叶归根,看似寻常老套的结局,但也有它的道理,忠义礼孝,前三者我自问做到了,但最后这个孝道是我一辈子都得做的。”
苏蓝勾唇看向春喜。
“我不立刻选择和离,看似是被安庆候府拴住了,但到底是谁拴住了谁还不一定。”
“只要我守住本心,不对这些虚伪的人有任何不该有的念想,我的心,依旧是自由的,比这被动的叶子自由,你不必为我感到伤心。”
苏蓝脸上绽放出一抹微笑,仿佛日出时的晨曦,轻松而又宁静。
她语气也松快了几分,拉着春喜的手,认真的说道。
“我的这些心思,可别透露出去,免得让某些自以为是的人自觉抓住了把柄,我们如今还得虚与委蛇,你可得陪着我。”
“母亲是个细心的人,屈渐行回来这么久都没有登门看望,母亲肯定会多想,我之前就发愁怎么跟母亲解释,所以一直不敢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