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抬起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顺贵妃,一手将空碗递给了宫女,挥了挥手,宫女退了下去,三皇子这才突然开口笑道。
“母妃真的不知道吗?安庆候府出了这么大的笑话,母妃居然也不知道?那您这里的消息可是有些闭塞。”
顺贵妃面上先是一顿,紧接着挑着眉头道。
“安庆候府?你说的是屈渐行那个败家子吧,又出什么事儿了?说起来,倒也怪不着我的耳目,安庆候府最近在京城闹的笑话还少吗?”
“不说别的,就光是屈渐行有事儿,母妃都听腻了,说起来也没什么好在意的,有屈渐行这么个败家子儿在,安庆候府的名头,怕是早晚要消失在京城。”
顺贵妃的语气确实透着几分不在意,隐隐约约还有些幸灾乐祸和轻蔑。
三皇子眼睛眯了眯,随即笑了笑,把安庆候府今天发生的事情,又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什么白夫人去香火店买香纸的时候,意外知道了屈渐行和唐少柔那对狗男女的事当街吐血,随即恢复病重,以及后面安庆候府一系列的举动。
还有看热闹的百姓的议论,顺贵妃听的认真,似乎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等三皇子说完,顺贵妃才撇了撇嘴说道。
“这安庆候府也真是不成体统,那苏蓝再怎么说也是当初老侯爷给屈渐行明媒正娶的正妻,可是当家主母呢。”
“就算是出身低了些,只是一个商户,但我听说太后似乎都挺喜欢的丫头,而且九公主也颇为青睐,说明确实是个有些本事的,安庆候府这般作贱别人,也难怪被人骂成这样。”
“说起来,那屈渐行更是让人刮目相看,莫不是真以为自己立了些功劳,就可以为所欲为了,简直是给老侯爷面上抹黑,安庆候府照着这样下去,从京城消失也不奇怪。”
三皇子手指点了点桌面笑道。
“母妃,虽说安庆候府从头到尾罪有应得,但你不觉得这件事情闹得太大,传的太快了吗?不过一个早上传的满京城都是,这是不是有些太让人意外了?”
顺贵妃疑惑的问道:“哪里意外了,安庆候府本身名声就不好,且屈渐行做的缺德事儿也不少,那么多人看笑话,有一点风吹草动,传遍京城也不足为奇吧?”
三皇子勾了勾唇,但是却皮笑肉不笑。
“母妃,你猜怎么着,这件事还真有蹊跷,儿子听说的时候,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可是今天这事闹得这么大,要说背后没人故意煽风点火,还真不信。”
面对三皇子直勾勾的目光,顺贵妃微微的撇了撇眼神,似乎有些闪躲。
不过很快又看了回去,掩饰性的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随即不在意的说道。
“那……大概是苏家出的手吧?那苏蓝不是挺聪明的吗?想来也是想给屈渐行一点苦头吃吃,毕竟安庆候府这么羞辱人,苏蓝是个有脾气的,肯定也会适当的反击。”
“听说那苏蓝挺会做生意的,那就是个有手段的女人,一个有手段的女人,怎么会甘心一直受欺负?这一次,那苏蓝的母亲又被气吐血了,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给母亲出口气,让自己人煽风点火,骂一骂,也并不怎么奇怪,哪里就蹊跷了?”
说到这,顺贵妃又顿了顿,突然笃定道。
“说不定啊,苏蓝是为了拿回管家权,不然的话,她以后在安庆候府怎么过日子?”
顺贵妃话音刚落,三皇子便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母妃!还说你不知道!”
三皇子骤然变脸把顺贵妃吓了一跳,瞧着儿子满脸怒容,顺贵妃确实有些心虚,可还是强作镇定,没好气的说道。
“你做什么?好端端的吓我一跳,怎么跟母妃说话呢?赶紧给我坐下。”
三皇子咬牙:“母妃,事到如今,你还要装吗?苏蓝管家权被夺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我可没有告诉你,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件事情是舅舅跟你一手策划的!”
“舅舅是不是把什么都告诉你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而且舅舅为什么要擅自行动?不知道如今京城的局势是个什么情况吗?太子都被关禁闭了,万一这件事被人发现查出来了,我怎么办?”
三皇子有些急躁,一边甩着袖子质问,一边来回走动,显然很是不满。
顺贵妃也着实没想到,儿子就凭一点破绽就看出来了,但是想到儿子和哥哥之间的矛盾,还是想垂死挣扎一下,底气不怎么足道。
“你说什么呢?怎么就跟你舅舅扯上关系了,那苏蓝管家的事情,母妃怎么就不能知道了?”
这话不仅没能让三皇子熄火,反倒怒火更盛。
“母妃,你还要替舅舅遮吗?我才是你亲儿子!”
三皇子恼怒,顺贵妃知道,不能再继续打马虎眼,于是软了声音,起身上前安抚。
“行了老三,说来说去,就是一点小事,你这么生气做什么?这件事,你舅舅事先也没有告诉我,母妃也不知道,且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儿,你舅舅也没做什么,不过就是跟风踩一脚而已……”
三皇子咬牙打断。
“什么叫做跟风踩一脚?”
深吸一口气,三皇子继续道。
“这件事,咱们就不该插手,且母妃你就该把这件事情告诉我,我是你儿子,舅舅自己在宫外倒是潇洒自在,咱们俩可是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行差踏错,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三皇子显然并不想听顺贵妃一番辩解的话,生气的很。
顺贵妃见儿子连自己都不相信,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舅舅在外面也不是过的潇洒日子,他这么些年过得有多憋屈,你又不是不知道。”
“算了,我跟你解释,你也不听,反正这件事母妃也是才知道,你舅舅做事一向如此,就算母妃知道,你觉得母妃就能决定事情的走向?母妃可没那么大的能耐。”
说话间,还把方才藏进袖子里的那张信纸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