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坐在宴迟身边自言自语了多久,蒋黎难以对抗身体的疲惫,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抱着一个孩子,宴迟站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她抱着孩子拼命地朝他跑去,开口想要叫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她跑向他,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衣服,可即将碰到时,只有无数的冷风穿过她的指间,面前的人逐渐消失,随着一阵风被吹散了。
恐惧如潮水袭来,她四处寻找,却再也找不到他,怀里的孩子发出洪亮的哭声,周围的一切渐渐化作一片空白,虚无缥缈。
孩子哭,她也哭,难以抑制的悲伤不断溢出,眼泪是唯一的发泄口。
眼泪不断落下,压抑的哭声从蒋黎的喉咙里发出来。
“宴迟!”
她从睡梦中惊醒,脸上全是眼泪,枕着的枕头也湿了一片。
刚刚的梦境太真实,以至于她此刻胸口一阵憋闷,她看向四周,记忆恍惚了一下,她昨晚应该是坐在宴迟身边睡着了,怎么到了沙发上
宴迟!
蒋黎掀开毯子站起身,推开一扇移动门,就看到里面病床旁围满了人。
医生护士,还有沈宁苒,最后蒋黎的视线落在床上那人的脸上。
她眸子一紧,下一秒,是四目相对。
“宴迟”
蒋黎不敢置信地喃喃着他的名字。
宴迟醒了。
蒋黎心里弥漫上一股喜意,她站在原地,心跳不可抑制地加快,手指死死掐着手心,留下一个又一个的月牙指甲印。
疼痛让迟钝的她发觉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宴迟醒了!不是她在做梦。
“怎么不敢认了吗?”
见蒋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眼神里还有些难以置信,宴迟有些虚弱的声音率先开口。
失神的蒋黎被他的话拉回思绪,缓缓地朝他的床边走过去。
医生刚刚已经给宴迟检查了,宴迟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沈宁苒想他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于是招呼医生一起出去。
“咔嗒”一声,门合上,四周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安静的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蒋黎很不安,这么多天的抢救,她生怕面前这个人又闭上眼睛陷入沉睡,哽咽的声音小心地问道:“医生刚刚怎么说,你”
“不会死了
蒋黎垂着眸子,低着头深深地望着宴迟,这些天压抑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再也绷不住,“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还以为你要……”
“以为我要死了”宴迟扯着唇角,轻笑了一声“暂时不想死,所以不会死
蒋黎深深地抽噎了一声,垂下的睫毛在微微颤抖,她抬手囫囵地擦着脸上的眼泪。
宴迟看着蒋黎那张哭红了的脸,轻轻地扯了下唇角,“就站着,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我昏迷的时候你不是挺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