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心中暗笑,这楚知实此话说得颇有心机啊,这是在暗指那时只有她们两人在画舫甲板上观赏景色,沈香云却落了水,她却没事,这不明摆着指她推了沈香云?
她还没开口讨公道呢,楚知实倒先为沈香云出头了。
他们一个想要出手伤人,一个却想要推卸责任,如此倒打一靶,两人当真是般配的很。
只是,真当她沈妙言是好欺负的?
沈妙言听完楚知实说的话,瞬间红了眼眶,眼泪开始往下掉,用略带哽咽得声音道:“三殿下当着众人的面,这样问我是何意?我还想问问姐姐呢,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什么样的好东西我不曾分给过你?”
“七岁那年,祖父征战南疆,从那里的夜市买了一个好看的琉璃发簪,派人专程送来给我,你知道后,哭着喊着求我送你,你可知我当时有多喜欢那件首饰,可我还是让给了你。”
“我想着你是我姐姐,父亲又常年不在家,所以我要好好对你,平日里姨娘让你我俸禄吃食甚至以嫡女的排场遣人伺候你。”
“你我都同等待遇,你虽是庶出,平日里却和我平起平坐,我也从未说过你什么。”
沈妙言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子,沈香云心中暗道不好,这小贱人要诋毁她与娘亲,于是她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开口阻止道:“妹妹…不是的,你听我说,我…”
沈妙言截住她的话头,并不理她,而是继续说道:“姐姐,你可记得十岁那年,李姨娘还未提成平妻。”
“当年她从花楼跑出来被父亲从半路救了的妓妾,父亲可怜她在府中因身份被下人欺负才给了她妾室的名分,后来还是我求了父亲才抬成了姨娘。”
“本以为她能好好教导我们姐妹,却没想到那一年我们去她的屋子里玩,姐姐无意间失手打碎了她陪嫁来的最钟爱的摆件,你对我说她是你母亲,若知道是你打碎的必定会狠狠得责罚于你,但如果是我承担下来,她一定不会责罚于我。”
“可那日李姨娘将我关进了祠堂,跪了三天三夜,水米未进,而姐姐却吃的几十两一直的醉蟹,去街上买的点心与衣服。”
“姐姐,你倒是说说,我哪里对不住你?”
“如今你假意邀我出来,口口声声的说着观赏风景,却告知我你中意三殿下,非他不嫁,是我挡了你的路,非要我死了你才能放心。”
“我这些年对你如此之好,我不明白了,不过是区区一个男人而已,你要就拿去,我也不是非要对他感兴趣,何苦要费尽心机的杀害于我啊?”
在外人看来,沈妙言是被这亲姐妹般的沈香云刺激了,才会不管不顾一股脑的把丞相府的家事与一些辛密说出来,众人皆听得津津有味。
当沈香云听到沈妙言细数她母亲出身的时候,心中早已充满了恨意。
她的身份就这样公开了,她是个低贱的还不如奴婢的妓妾生的女儿。
她的生母并没有什么身份背景,她也只是个庶出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