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的日记本丢在地上时,她觉得天都塌了,终究是没想到,后来会发展成这样。
到了红绿灯路口停下时,江亦琛突然说道:“我要是说,当时我是因为震惊手抖,没拿稳,日记本和那些画才掉地上的,你还会觉得尊严被践踏了么?”
时雨在惊讶中努力回想当年的细节,已经过去了七年有余,她只能对他当时的神态用词汇记个大概,至于细节,已经无迹可寻。
她笃定了他当时是不屑一顾和嫌恶的,怎么会是手抖没拿稳?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轻松的笑笑:“其实换做我是你,我可能比你做得还绝,谁会接受一个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家伙的爱意呢?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当初我没有踏进江家。
我心疼我妈,同时也怨她,明明遇到了一个人渣,干嘛还生下我这么个拖油瓶?要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累出一身病,最后不得善终,更不会找到江家求助。”
这是时雨第一次在江亦琛的面前如此坦然的提起她的母亲,第一次大胆的敞开心扉。她以为他会翻脸,暴怒,可他没有。
路口的绿灯亮起,车继续上路,江亦琛没有再说话,接下来的路程,两人持续沉默着。
回到江宅,停好车,时雨当先下车去找黑崎,她知道黑崎一定会迎出来,狗子的一生不长,她不忍让它任何一次的迎接落空。
人生总会不经意间留下遗憾,来不及一一抓住。当初她要是能事先知道母亲命不长久,一定会乖乖的一直守着,不至于失去了那么多和母亲相处的机会,她一直在后悔。
江亦琛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慢条斯理的点了支烟,火光在他指间明灭,烟雾飘散出的,是一缕缕惆怅。
“喂,明天给我画一幅肖像吧。”
听到他的声音,时雨停下脚步回过头:‘我好久都没画了,手生,画不好,算了吧。’
江亦琛无奈挑眉:“没事,我长得好,经得起你造,只要画得不太难看就行。”
时雨朝他吐吐舌头:“要不要这么自恋?明天再说吧,我去洗澡,晚安。”
她虽然没一口答应帮他画画,但是第二天一早,她还是出去买了些画画的工具,之前的工具长久不用,有些都找不见了。
她大包小包的回家时,江亦琛已经起来了,看她刚从外面回来,他问道:“干嘛去了?”
她放下手里的购物袋舒了口气:“买东西啊,不是要给你画画吗?什么时候画?”
他幽幽的看着她:“现在吧,去我房间画。”
时雨总觉得他这话不正经:“就不能在庭院里画?要是觉得冷,就客厅也行。”
他直接拒绝:“我喜欢安静,你画画不也得安静的环境?赶紧来吧。”
时雨放平心态,拿上素描的画本和铅笔去了他房间,她在落地窗前搭了把椅子,教他用比较好画的姿势坐好,亲自上手摆弄。
俯身时,发丝不经意扫过他的鼻尖,留下一寸芬芳。
他眸色沉了沉:“要不画个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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