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陆景辞,他回来了!
随后,她就对上一双清冷狭长的眼睛,正低头看着她,目光幽深。
她圆圆的小鼻尖儿正好“蹭”在他高挺的鼻尖上,嘴唇几乎贴到他的唇上。
“啊——”她瞬间下意识地推了他一把,整个人往后缩。
但她忘了她自己睡的是外侧,下一刻,她就发现自己屁股悬空,然后一个倒葱栽往床下倒了过去。
陆景辞眼疾手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往回一扯:“小心。”
简柠这才免于一大早就摔个狗吃屎的命运,不过,也直接被他扯进了怀里。
男人宽阔胸膛就贴在简柠的脸上,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肌肉起伏,脸上温热的触感让她瞬间涨红了脸。
陆景辞很快松开了她,低头看着面红耳赤的简柠:“吓着了?我是看时间到了,该上工了。”
简柠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咳嗽:“没事儿,咳咳……”
这人到底什么时候爬过她身上,又回到床内侧睡觉的?
简柠一边赶紧起来去洗漱,一边不动声色地问:“昨天没吃饱,晚上你会不会饿醒?”
陆景辞换了衣服,拿锅装了点米和红薯去煮粥,轻描淡写地道:“习惯了,就不会饿醒,我们的口粮本来就比你们少。”
简柠刷牙的手顿了顿,她当然知道物质匮乏,大家都不太能吃饱,陆景辞这种改造分子的口粮比他们更少。
她有些讪讪,没有再说话。
看来,陆景辞这是没打算让她知道他半夜失踪干嘛去了。
等到吃了煮好的红薯粥,两人各自分头上工去了。
简柠挑着水刚到地里,就听到背后黄学红阴阳怪气的声音:“哎哟,这谁啊,这不是咱们简知青么,终于舍得从牛棚出来了?”
简柠一转头就看见黄学红、唐珍珍、秦晓霞几个正扛着锄头走过来。
她懒得理会她们几个,转身挑着水要走。
唐珍珍在她手里吃了大亏,哪里能不记恨,她眼珠子一转,冷笑着对黄学红说:“谁知道呢,婚前就能爬坏分子的床,这结婚了,怕是更下不了床,不要脸的……”
“哗啦!”简柠忽然把扁担一放,反手抄起水桶就朝着唐珍珍几个铺头盖脸地倒过去。
唐珍珍几个尖叫着四散开来,却还是难免被泼到了一些!
“你干什么!”唐珍珍被溅了一脸水,尖叫着愤怒地瞪着简柠。
简柠拍拍手,笑吟吟:“啊,不好意思,我是看你们几个嘴那么脏,就想帮你们洗洗嘴,不要太感谢我!”
丢了钱又丢了人,唐珍珍本来恨简柠恨得要死,简柠现在还拿水泼她。
她气得浑身发抖,带着黄学红要冲过去揪简柠的头发:“我打你这个不要脸的!”
“怕你啊!”简柠可不是上辈子的包子性格,反手抄起扁担对着她们。
但下一刻,华子就赶紧带人拦在她们面前:“你们几个女知青这是在干嘛,不能打架!”
其他几个男知青也忙过来帮忙把撕扯在一起的几个姑娘分开。
唐珍珍见自己没落着好,红了眼指着简柠怒喊:“她和坏分子一结婚,就思想堕落了,三天两头不上工,年底工分不够,我们知青小队还得给她平分粮食,凭什么!”
这话一说,其他几个男知青也面面相觑,这是实话。
于是有人一个王建华摔破脑袋还躺着不能出工,现在简柠也不上工,工分就更少了。
到时候年底结算却要按照小队工分去统一分粮食,他们这些出工多的就多干多吃亏。
“是啊,这样不公平。"
“简柠不是结婚了吗,我看满花姐那些结婚的知青工分都算村小队里去了,不算知青小队的。”
于是,几个男知青也附和了起来。
简柠明白了,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她干脆看向华子:“华子哥,我现在已经结婚了,户口也在咱们村里,我想不跟她们算一个知青小队行吗,我不占她们便宜。"
华子看着简柠坚持的样子,迟疑了一下:“到时候你跟咱们队里申请一下,你今年的工分记在咱们村小队?”
记在村小队,就是按家按户算工分,简柠和陆景辞结婚了就算一户了。
知青有政策照顾,算高的一档,陆景辞这种下放分子,工分算最低的一档。
所以简柠是很亏的,年底换粮食的时候都要少换不少。
唐珍珍见把简柠赶出知青小队的目的达到了,这才冷笑一声,带着黄学红几个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