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酒肆伙计见讨不回酒钱,嚷着要抓严暮去官府,这时一人冲过来,挡到了严暮跟前。
“小哥,你行行好,再容我们两天,我一定把酒钱还上!”
“容你两天?容你两年,你个臭乞丐能还上吗?”
“能能能,两年……”
“你她娘的,找打是吧!”
那伙计一拳头打到乞丐脸上,而乞丐还含着笑:“你把我们俩打死也没用,倒不如宽限我们几日,是吧?”
“嘿,耍无赖是吧,这里可不是大荣,我们北金不惯着你们!”
那伙计年轻力壮,上去要打,但这时一锭银子扔到了他面前。
他回头见是一长相清丽的女子,虽然穿着素气,但眉目冷傲,让人不敢轻视。
“这位夫人,你这什么意思?”
“他欠你家多少银子?”
“呃,一百二十六两。”
柳云湘眼眸锐利,“你去东街南红楼结账。”
“您要替他还账?”
“不可?”
伙计一乐,“自然是求之不得!”
他又看向地上那锭银子,“这银子也是还账的?”
“想要?”柳云湘挑眉。
伙计脸上露出喜色,“自然是想的。”
“跪下去捡。”
“啊?”
“不肯?”
围观的人,不少嚷嚷道:“他不肯,我们肯啊!别说跪下了,磕三个响头都行!”
柳云湘冷嗤一声,而后自怀里掏出荷包,抓出一把碎银子,“想要的就跪下去捡。”
她随后一扔,银子落了满地。
当下围观的人还有那伙计纷纷跪下去捡,去抢,你推我,我搡你,而他们都围在严暮身边,跪在他面前。
这些人得了银子,便一哄而散了。
乞丐震惊过后,不住的拍打胸口,“哎哟,这多少银子啊,你就这么扔出去了,我乞丐一年也攒不来一两。”
柳云湘没看他,而是看着严暮。
他撑着胳膊起身,茫然的望了望四周,眼神略过她的时候,未做停留,而后摇摇晃晃的走了。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乞丐望着严暮走远的背影,叹了口气:“在来北金前,上官胥给他灌了一瓶毒药,这毒药损了他五脏六腑,只留着一口气熬到金安,随即又被送进宫。那北金皇帝为给儿子报仇,打断了他一条腿,等送出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亏得遇上重明,费心尽力的救治了三个月,才把人救回来,但武功尽失,筋脉损毁,身体就这么废了。”
柳云湘听着,眼睛不由红了。
“北金和大荣一战,他杀了北金无数将士,北金上下恨他不及。大荣将他送进来,等同于是给北金解恨的,人人都可踩他一脚。更可怕的是,他无求生之念,整日这般醉着,如行尸走肉一般。”
柳云湘眼泪落下,望着那背影消失在街尾。
“他,好像不认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