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淑进去他的房间看到那一幕时,人实实在在被吓了一跳。
那模样与昏厥无异。
不过又看到他的双手紧抓着床单,还在微微用力,苑淑松了一口气。
她把门关紧又打了保险,走到床边坐下推了推他,“琛儿?”
接而空气里有了片刻的静谧,男人才缓缓动了动,“姥姥。”
声音沉闷低哑。
“怎么了?”苑淑苍老有阅历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安心到骨子里,“给姥姥说说。”
席砚琛把脸侧了一下。
霎时苑淑的瞳仁放大了,她也看到了他脸上的巴掌印。
“席峥临打的?”
她充斥怒意和心疼地问出这话后,席砚琛那双疲惫的双眸突然变红,氤出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他喉结滚动,近乎失声的厚重嗓音打着颤说,“姥姥,我好想我妈。”
此言闭,苑淑的神色一顿,又在刹那间将泪水噙满了眼眶,声音也哽咽,“我可怜的孩子。。。。。。”
她伸出手盖在了席砚琛肿起的脸上,老人手心上薄薄的茧轻轻地摩挲着他的肌肤,让他觉得舒服,眼泪也悄然划过了高挺的鼻梁。
苑淑拭去他的泪,也压制着自己的丧女之痛,说着积极的话:“琛儿,凡事得往好处想,虽然婉仪不在了,但小裴来到了你身边,你是不是很开心?”
说起裴月,席砚琛的表情却变得更为痛苦,“我不开心。”
苑淑怔然,“什么?”
席砚琛的唇微微地翕动,嗓音低微厚重:“曾经我和裴月错过后,我一直认为爱裴月是我一个人的事,我爱她就够了,可我最近疯狂地希望她心里能有我一点位置,我渴望她关心我在意我。”
“她关心我一句,我的心情就会在突然间陷入极端的兴奋,但她如果没注意到我不对劲,或者无视了我,我就难受,难受到什么都不想思考,除非再发生什么事,她又关心了我一次,才能活过来。”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我对她做的一切都编造了别的理由,我也没有告诉她我真正的心意。”
席砚琛在自己的亲外婆面前,终于舍得说一说自己的心里话,“可是我不敢告诉她,不是因为顾虑席骁和席氏,是我自己不敢。”
“我觉得我配不上她。”
闻言,苑淑怔了怔。
席砚琛继续道,沉郁的声音中鼻音明显:“我想找回我妈的骨灰,我就不能放弃掌控席氏这件事,可是我要了她的身子,却做不到像哥对季雪那样。”
“我明知我做不到与她坦然面对世人,我还是没有忍耐住寂寞,自私的要了她的身子和清白。”
“我还有精神病,别人都说我是疯子。裴月那样漂亮又聪明的女生,怎么会喜欢疯子?”
这样卑微哽颤又认真的话,让苑淑彻底破防了。
她抹了一把泪,摇头,“不会,小裴一定不会这么想,如果她会这么想,当年她就不会坚持三年给你邮寄甜点了,姥姥信她,一定是个特别善良的姑娘。”
“那我就更不配了。”席砚琛眯着蓄满泪水的眸子轻轻地笑出了声,“那么好的她,值得更好的,不值得我。”
苑淑还想说什么,席砚琛在床上翻了个身,看着苑淑继续笑道,“姥姥,你是否还记得顾倾城?”
苑淑愣了愣,“在琼州认识的那个少年?”
席砚琛闭起了眼睛,“嗯,就是他,那个曾经在琼州带着我放肆玩闹,把我变好了很多,让我有足够的信心去见裴月的顾倾城,也喜欢上裴月了。”
“我。。。。。。能争得过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