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儿,你大哥不是这个意思!”张老夫人哀叹道,“他是想说,这场夺嫡之争,大家各有损伤!这事的罪魁祸首,不是我们,亦不是太子,而是萧颢!若非他挑拔离间,我们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死的死,伤的伤,亡的亡……”
“张家虽惨,但比起谢家,还算幸运!”张岩哑声道,“我常常想,我们争来抢去的,有什么意思呢?一家人守在一处,安生的过太平日子,不好吗?”
“你想要太平,可人家给你太平吗?”张枫怒吼,“待他萧凛除掉淑妃余孽,第一个便会拿我们张家开刀!此人手段狠辣,你当知晓!若不趁他乱时要他命,那到最后,死的就是我们了!”
“他不会!”张岩道,“他答应过我……”
“什么答应?他那分明是骗!”张枫愤怒的截断他的话,“恶狼之语,你也信吗?”
“我信!”张岩道,“他为何落水,你想必也听说了!他并非那种……”
“够了!”张枫霍地站起来,“他舍命救民又如何?这就能表明他会放过张家吗?你们纯粹是做梦!我懒得再跟你们说了!反正,我绝不会束手待毙的!”
言罢,袍袖一拂,怒气冲冲走出去。
“枫儿,你怎么这么冲动?”张老夫人哀声道,“张家如今是什么景况?你又有什么力量去折腾?你……”
她话未说完,张枫却已消失在黑暗中。
张家人俱是唉声叹气。
在这样的时候,其实谁也预料未来如何,将身家性命押在曾经的仇敌的仁慈之念上,也的确有些可笑。
可是,以他们现在的力量,又根本无法跟那个仇敌对抗。
更不用说,此事真正的主心骨昭王,已放弃夺嫡之念,他们便算再急,只要他不愿配合,他们也是徒劳。
张枫怒气冲冲回了自已的院子。
屋内,妻子洛氏正在给已故的幼子张正宇上香。
自从幼子死后,她人就有点魔怔了,精神也大不如从前,时常疯疯癫癫。
此时看到他进来,也没有反应,只是痴痴的盯着幼子的画像瞧,看着看着,忽又哭嚎起来:“报应!这是报应啊!这都是报应!我错了!求求你们,不要把我们宇儿带走!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跪倒在地,头重重磕在地上,咚咚作响,好像面前真的有无常恶鬼,要勾走张正宇的魂魄一样!
张枫看得心里发堵眸内发酸,忙上前扶起她。
洛氏却不肯起,只一径苦求:“谢小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害你们胎死腹中!是我害的你们,你们把我的命拿去吧!不要牵连我的宇儿!求求你们了!”
张枫痛苦的痛上眼。
当初是洛氏施计,令谢家儿媳流产滑胎,让即将临盆的谢家两子,最终没能看到这个世界的太阳。
可是,那又怎样呢?
若不是萧凛害死了洛氏的兄长,她又怎会下此毒手?
不过,似乎洛氏兄长死,是因为他先动了谢氏族内的人……
张枫想到这里,拼命摇头。
他不要再想了。
谢家和张家,有理不清剪不断的一笔烂帐,早就无法分清谁是谁非了。
他不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他只想保住家人的性命!
“二爷,您回来了!”他身边的小厮见到他,急急跑过来,“有位客人,在厅中候您多时了!”
“这个时辰?”张枫皱眉,“何人相候?”
“是……”小厮压低声音,附耳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