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真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江清川百日时,她恨不能把全京城的好东西都买给他!
幼时的江清川也极是懂事听话,跟个小大人似的,嘴甜如蜜,每回见到她,都要扑到她怀里,絮絮叨叨的说好多孩子话,每回都逗得她大笑。
那般的天伦之乐,自从苏凝回乡生子再回来,竟成了求而不得!
“孩子,起来吧!”苏老夫人伸手拉起江清川,“你腿不好,起来坐着说话!”
“是!”江清川站起来,坐到她对面的石凳上,看着苏老夫人,心中万千话语,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含泪望着她。
苏老夫人也是百感交集,一时竟也无话。
祖孙俩含泪对望,看得苏离心里也忽然酸起来。
她轻咳一声扭过头,将那股酸涩之意压下,主动跟江清川说话。
“江大公子,你怎么忽然转性了?”她看着他,虽然极力克制,但言语之间还是带上了一丝讥诮,“我记得你可是江清歌和苏氏的先锋军呢!她们指哪儿你打哪儿!这回怎么不听她们的号令了?还是说,你们在玩什么苦肉计?”
“没有!没有苦肉计!”江清川急急辩解,“阿离,我是发现江清歌的真面目了!我知道她如何害你,又如何害寒表兄,还有祖母和灿之表妹,都是她害的!她这个人,简直恶毒得可怕!可我以前,却做了帮凶,跟她一起欺负你!阿离,兄长对不起你!兄长真是……该死!”
他说着,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这一耳光下去,半张脸立时肿起来,苍白的脸上,五个红指印清晰可辨,连嘴角都迸裂开来,竟然流了血。
可知是对自己下了狠手!
饶是如此,他仍不停手,另一手又朝另一脸脸抽过去!
苏惊寒眼疾手快,拦住了他。
“你这孩子,怎么说着说着就对自己动手了?”周氏轻叹,“你不必如此的!”
“不!”江清川红着眼眶摇头,“舅母,我只要一想到自己以前所做的浑事,便羞愧欲死!我以前那么对你们,为了一个假妹妹,差点害死了自已的嫡亲妹子,我简直猪狗不如!”
“话虽如此,也不能拿自己个的身子乱来!”苏老夫人轻叹:“以后不许再这样了!你这样,我们瞧着也难受!虽然你之前没拿我们当亲人,但在我们心里,你还是苏家的半个孩子啊!”
“是啊!”周氏亦道,“说起来,你比你那几个兄弟强多了!他们才真是浑呢!你自小便懂事,之所以跟我们断了来往,也是被你母亲逼迫……”
“母亲……”江清川苦笑,“她当真还是我幼时的那个母亲吗?不,她不是了!”
苏老夫人听得心里一跳,忙问:“川儿,你可是发现了什么?你母亲……不,苏氏,她平日里,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太多了!”江清川面色黯然,“其实,从她带着江清歌回京那天起,我就觉得她不对劲!明明脸还是那张脸,人也还是那个人,可是,我就是觉得她有点陌生!就好像换了个人!在她身上,我再也找不到母亲曾经给我的那种温暖慈爱的感觉了!”
“当时是什么情形?”苏离追问,“你还能记起来吗?”
“当时……”江清川努力回忆着,“我记得当时听说她回京,我和阿浩阿羽他们都开心得不得了!那时已有数月未见到母亲,又不通音信,我们都很想她,也很担心她!可她见到我们,却连我们的名字都叫错了!”
“叫错了?”苏老夫人心里倏地一颤!
“是!”江清川点头,“那时阿浩长得比我高些,她便把阿浩当成了我,以为我是阿浩!当时父亲还笑说,母亲一孕傻三年,说她在外头受了苦,眼神不好了!我们自然也不在意,我实在想她,当时就扑入她怀中,可是,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揽我入怀,而是把我往外推!她用力如此之大,都把我推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