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生气么?”
凉淡柔软的声音响起。
像是冰凉的雨水瞬时略过沾满星火的山岗,池南聘那满腔的怒火不知道为何瞬时神奇地消失了一半。
冼澜心淡淡解释着,“我那天不是有意威胁你,你也看到了,我走投无路,如果你对我……”
“你还知道我在生气。”池南聘突然打断她,“为了救你,我现在新娘也跑了。”
“……”
是为这?
冼澜心有些无语,明明是他自己来的。
“对不起,没想到你会出现在冼家,现在赶去婚礼现场应该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新娘子嫌我穷,这回因为你又觉得我心里有别人,已经退婚了。”
五指微缩,冼澜心垂下了头,她处理不好这种事情,她从不欠别人什么。
偶尔这么一次,还是搅黄了别人的婚姻,她有些不知所措。
望着她窘迫无措的模样,男人嘴角微挑。
她是以为自己生她威胁自己的气了?
那天她明明那么嚣张,一副要跟自己同归于尽的模样,今天就凉淡低沉委屈成了一汪水般。
他发现这个女人表面似是一块铁板,实则内里蛮有趣的。
所有的怒火消散,他略微有些愉悦。
谎话张口即来,“现在我家人都满世界找我,我爷爷更是扬言要杀了我,就为了救你,我这婚是结不成了,估计家也回不去了,不过你也在逃婚,为什么?”
“哦,没什么,对方不是我喜欢的人。”
池南聘目光一沉,“所以你宁死不嫁?”
“……”
冼澜心不想说太多,于是岔开话题,“你们鸭也允许结婚吗?”
池南聘顿了下,他倒是忘了他现在还是一个鸭的身份,“不影响工作的话是可以的。”
“你未婚妻不会介意吗?”
池南聘顿了顿,好看的眸子瞥向她,微眯,“那你呢?如果是你你会介意吗?”
冼澜心寡淡的眸子转了转,“不会”
没什么好介意的,她自己就生在阴暗里,知道阴沟里的水有多臭,也知道跳进阴沟里的人有多么地迫不得已。
“嗯”池南聘哼了声,“我未婚妻刚说她不介意。”
窗外的风景匀速后退着,冼澜心没听见池南聘那略有深意的话。
她只是想着,她今后路该怎么走。
她是一名大三学生,生活费学杂费日后都要她自己承担了,虽然以前也一直是这样。
但是现在还没有开学,她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喂”
收起沉重的心思,冼澜心转过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池南聘面色犹豫了下,他突然不想以池南聘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
否则,这个倔强的小女人说不定就会像今天逃婚一样从自己身边逃走。
见池南聘犹豫,冼澜心也不再坚持,“我不是想要窥探你隐私,我欠你的,日后要还,我只有一千块钱,我知道按照你头牌鸭的身份这点钱肯定不够,所以我想分期,不然你也可以摘下面具让我看看你的模样,长得丑也没关系,方便我日后找你还钱。”
不管那视频在不在,这鸭毕竟也已经帮自己惩罚过冼萌萌了,这个情自己一定要还。
而听说星光的鸭是不允许在客户面前摘面具的,他们地位的高低只是取决于技术的好坏。
但冼澜心不算他的客户吧。
车匀速行驶在马路上。
池南聘修长的手指有规律地敲打着方向盘,听了这话,侧头望了女人一眼,嘴角微挑,长得丑也没关系?
小女人还真会遐想,他还是头一次听人说他长得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