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眼神冷厉,“其实我知道那些人一直都想要拉拢我宫家,我来Z国找我外孙女,得她跟你的关系,为了以往万一我没有打算公开她跟我们宫家的事情。
因为我不想再让她重蹈我女儿蔓蔓的下场。”
傅沉雪倏然一怔,“您这是什么意思?”
宫赫面色覆上的沉重渐深,一向凌厉的老人家眼底却是伤神与痛楚,“唐菀告诉我,她母亲是死于默状virus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吗,因为她的感染,是我……”
傅沉雪眼底不由闪过惊诧,菀菀的母亲居然也是死于virus?
“三十年前,我女儿蔓蔓才十七岁,virus再次爆发的时候我女儿想要去灾区当志愿者,当我很担心她,我害怕灾区还存在virus的威胁。
而那个时候,蓝家的人与我还是交好,他们给了我一支药剂告诉我,是能够抵抗virus感染的疫苗,因为我对蓝家人的信任,我也担心我女儿,所以我重金买下了那支药剂,用在了我女儿身上。”
宫赫捏紧拳头,咬牙切齿,“可没想到我女儿还是感染了virus,难怪她会在一年后突然离开宫家,跟枭去了M国,那些人竟然骗了我,还骗了我几十年!
而那支药剂根本不是什么疫苗,是virus原体,他们竟然骗我用我女儿做实验!”
办公室内,气氛沉寂的片刻,傅沉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语速不缓不慢,“virus是他们的实验?”
在s国,里维尔就跟他说过,他们让他感染只是第一步,宫赫的崩溃是在于他知道了自己女儿宫蔓蔓注射疫苗却仍然感染的真相。
宫赫没有再隐瞒,“皇长女那件事,其实我父亲之所以选择退出皇室内部的纷争,不全是因为司凌云挟持我那一次。
司凌云挟持我逼退我父亲,我断了一条腿,我憎恨司凌云跟傅家,包括后来我知道我父亲的死因跟司凌云有关,我承认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所以我听信了他们的话。我父亲一直都知道左派那些人在做什么实验,但他一直都以为那些实验是对抗virus的疫苗,四十年的那场大灾疫过后我父亲曾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个星期,我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很消沉。
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让我不要走上他的路,我当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后来他全无音信,直到我听到他的死因,我很愤恨。”
宫赫深吸一口气,他反省了几天,再仔细想想父亲当年说的那句话,联合那些人给他的抗virus疫苗变成了virus本体,他总算才明白。
“当年司凌云的确差点死在我父亲手上,但想想以他的本事我父亲根本伤不了他,那时他轻而易举被我父亲重伤,显然他的状态已经不如从前了。
我父亲死后,他们告诉我,是司凌云做的,我当时年轻气盛,又冲动,所以我想要找司凌云复仇,但后来,司凌云也没活多久……”
傅沉雪眸色深沉,他祖父的身手从爷爷那里领悟过,因为是祖父教他的。
他清楚了一件事,“我祖父也感染了。”
他问:“那到底是什么实验?”
宫赫闭目,好片刻,脸色深沉地回答,“你知道富贵的人都怕什么吧?”
傅沉雪紧抿着唇。
他又道:“怕病痛折磨,生老病死是常态,这世上没有让人长生不死的药物,但只要能免除病痛折磨,甚至能够抵抗癌症,他们都愿意尝试。
贵族那些人也一样,所以他们想要研究一种抗体,违规研制那种能够改变基因体质的virus,给人注射virus本体,又注射疫苗,但成果都失败了,才导致当年那场重大灾疫,所以皇长女那次的失败是灾疫引起的惶恐,失去民心,从而落入他们的圈套。”
傅沉雪交握在身前的双手紧了紧,紧抿的唇微微启齿,“他们还再做实验。”
宫赫顿着,随即问了句,“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感染了。”他目光淡淡地落在茶杯上,“这次没有潜伏期,是新型virus。”
“唐菀知道么?”
“她不知道。”
宫赫诧异,良久没说话。
傅沉雪看着他,“菀菀的母亲感染了virus,想来应该是用过什么,所以菀菀没有感染的迹象,血液很特殊。”
宫赫深吸了口气,拿起茶杯却迟迟未喝进去,而傅沉雪又淡淡道,“我会跟唐菀离婚。”
宫赫看了傅沉雪好好一会儿,从这里,他看得出来傅沉雪是真的在乎他外孙女,他将茶杯放下了,“我明白了。”
“请您替我保密吧。”
“你就不想活着?”宫赫沉静的问他。
傅沉雪深沉的眸底有一道很轻的波澜,没有直面回答的他,“有您跟里维尔护着她,TG一半的股份我给了她,我即便死了,傅家也不会倒下,这是我给自己留的后路。”
宫赫离开后,傅沉雪突发猛烈地咳嗽起来,从口中溢出的鲜血染红指缝。
罗雀听到声音推开门,神色惊慌地上前扶住他,“傅爷,我送您去医院……”
“不能去医院。”
傅沉雪面色逐渐覆上一层苍白,“离婚手续后续交给你,先送我回去。”
唐菀整个下午都坐在办公室里,不断肉跳的眼皮子,让她有一丝心惊。
总感觉内心隐隐不安。
而这时罗雀给她发了条信息,看到是傅沉雪让她这几天处理离婚手续的事,她整个人黯然沉下脸来。
……
几天后。
唐菀扮相素净,打算过来找傅沉雪再谈谈离婚手续的事情,但却被告知傅沉雪已经几天没有来公司了,公司的事情一直都由罗雀处理。
她朝着行政办走去,办公室内果然只有罗雀。
“唐小姐,您来了。”罗雀起身,把协议放在桌上,“傅爷让您先签字。”
“傅沉雪是真的打算要离婚?”唐菀冷静得有些可怕。罗雀低垂眼帘,面部表情绷紧,“抱歉,唐小姐,傅爷这么做有他的意思,您还是……签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