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渊这才反应过来烟盒已经被他扫到地上。
他低头向地毯望去,看到烟盒的位置,便弯身伸手去够。
结果东西没够到,反倒狼狈摔到地毯上。
好巧不巧,还正好摔到潮湿那一片。
傅司渊从地毯上爬起来,摸到烟盒和打火机,也不顾真丝睡衣已经濡湿,干脆倚靠着床沿坐到地毯上。
他颤栗着手指打开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烟,叼到嘴上,又颤栗着手指,将打火机打着火,点燃香烟。
傅司渊沉默坐在地上,大口大口抽烟,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他的头痛。
可是没有用。
他的头疼依然无法缓解。
傅司渊忽然想到什么,他猛然拉开床头柜抽屉。
一盒止痛药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盒止痛药是傅司渊彼日在医院和乔宗昊长谈完之后,头疼不止之际向医生要的。
傅司渊打开药盒拿出药板,取出一颗药片,张口放入嘴里。
水杯已经被他打翻,他也懒得去接水,直接用牙齿咬碎,咀嚼“品尝”黄连一般的苦涩。
他想让药片的苦压下心窝的苦。
可是他的嘴巴苦,心窝更苦。
傅司渊就这么倚靠着床沿坐在地上发呆,等待头疼缓解。
只要姜柔戴着他送给她的特制手表,他随时都可以知道她的动向,随时可以听到她的声音。
但是他很害怕知道她的动向,更害怕听到她的声音。
他害怕得知她又同孟珧、常易接触,同样害怕听到她对他们无微不至的关怀。
因为他害怕,所以他不敢亲自打开监听设备,而是将监听工作交给安南,让他整理为文本。
可是如今,傅司渊甚至连文本都没有勇气再看了。
待头痛有所缓解,他终于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拨通安南的电话号码。
当“嘟”声响到第三声,电话接通,安南带着睡意的嗓音响起:“傅先生。”
傅司渊沉声说道:“不用再整理监听文本了。”
安南一时反应不过来,试探地问:“那我口述给您,还是您直接亲自听录音回放?”
傅司渊自嘲低笑一声:“不用再监听了。”
安南跟在傅司渊身边多年,自然察觉到傅司渊的异样。
更何况,凌晨四点钟,傅先生打这么一通奇怪的电话。
安南小心翼翼问道:“傅先生,您和姜小姐又……吵架了吗?”
“没有。”
安南多余的又不敢问,一时无言。
良久,只听傅司渊的声音缥缈呢喃道:“如果我从来就没有认识她就好了。”
安南一片心酸:“傅先生,您睡不着是吗?要不我陪您喝两杯?”
“没事,你继续睡吧。”
傅司渊挂断电话。
他将手机放好,站起身。
他的双腿已经坐到麻木,刚站起身又狼狈跪倒在地上。
傅司渊埋首到柔软的床铺,生怕吵到别墅同层客卧的安南等人,他将薄被覆到头上,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类似受伤野兽的呜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