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舜生得虎背熊腰,极为壮硕,可此时身上的酒气简直熏人,侍从们带他进来时都掩着面孔,一副厌恶的模样。
“这……哪……”张舜撑着头,仔细回想:“醉红楼……还是……承欢阁?”
侍卫将他重重一推,与冯清跪在了一处,目光扫见冯清满是冷汗的脸,这才笑了起来:“姑父!可巧在这见着您了,怎的,姑母没在家,您自己出来快活了?”
“混账!你说的什么话!”冯清面上的肥肉都在抖动,张舜醉了酒,根本瞧不出他的恐慌,扯着他的衣袖嘟囔道:“您送来的……那些……真是无趣,话都不会说,哪有如烟阁的姑娘叫人称意呢……”
原形毕露,冯清恨不得一把掐死他了事,张宇延方才被人拖到了别处,如今看他来了,立刻扑到了他身边,直直指着云霆道:“哥哥,就是他欺辱我!”
“谁?”张舜一听就来了劲:“谁欺负你?哥哥给你报仇!”
说完竟摇摇晃晃站起身子,便云霆走了过去,冯清一把将他拉住,死死攥住他的手臂,冷汗直流。
看完了这场闹剧,云霆才开口道:“来,让孤瞧瞧这位满腹经纶的司文大人。
”
“殿下……”
“殿下?”张舜昏头昏脑地问道:“什么殿下?可是您说的那位能带咱们去……”
冯清推了他一把,张舜狠狠摔在了地上,云霆却叫人将他扶了起来,带到了面前来。
“你可认得孤?”
张舜当真仔仔细细看了半晌,而后不住地摇头:“我不知道,我从不去松风巷,没见过您……”
这一句说得徐康险些坐不住,但好在众人似乎并未深究,他才松了一口气,如今张舜已经是一枚无用子了,如何才能让他不连累旁人,这才是要紧的事。
云霆蹲下身子,仔细地问道:“你是江浙的司文?”
“对!”张舜极为自豪:“就是我。
”
令牌直直戳到了他面前,云霆继续问道:“这是你的?”
张舜眯起眼,看了半晌:“应当是……这字我不认得。
”
四下里如死一般寂静,江浙的司文大人,竟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白丁……
冯清终于不再顽抗,重重叩首:“殿下,殿下饶命,臣不过是想给张家一个入仕的机会,却不想能造成这般的动乱,臣有罪!”
“哐当—”
令牌重重掉在地上,云霆面色冷漠:“冯清,这是父皇交由你们的,孤如今看来,你们配不上这官职。
”
“是……”
“说!你从何处买的官,上峰是谁?”
事已至此,冯清微微抬眸,眼神瞥向众人身后的徐康,却见他眸光一冷,里间满是威胁之意,冯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默然垂下了头,一言不发。
云霆眸光一冷:“冯清,你这是准备负隅顽抗?难不成你不顾冯家与张家了?”
可无论云霆如何追问,他都不肯再说,一旁是醉的不省人事的张舜,还有一直叫嚷的张宇延,看得人心烦,云霆终于挥了挥手,叫人将他们押了下去。
宁景琰凑到他身旁,低低道:“殿下,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他思忖片刻,而后道:“叫张舜清醒清醒,控制住冯清,还有咱们这位……徐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