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萧与宋繁花往陵安城赶,虽然行的慢,但日程没落下,一日一日的行,还是行了一大半的路,快接近陵安城的时候,段萧收到了宋府的来信。
送信的不是宋府的人,而是曾经护送宋明慧去琼州的黑军。
段萧顾忌着宋繁花的身子,马车赶的很慢,黑军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来的,所以不到陵安就追上了,黑军将信递给段萧,段萧什么都没问,接过信,交给了宋繁花。
黑军回宋府复命。
宋繁花坐在铺的厚厚的软垫的榻子上,将信封拆开,拿出信看,刚看到纸张上的字,还没来得及看内容,秀丽漂亮的眉就跟着一拧,这不是别人的字体,是云苏的,宋繁花眸底生出了一丝抵触的色彩,但想到这信是宋府送来的,她再难以忍受还是将信摆在眼下认真看着。
看罢,她冲帘外喊,"段萧。"
段萧将缓慢行驶着的马车停在路边儿,掀了帘子,回身看着她,温柔地问,"怎么了?"
宋繁花提起裙摆,弯腰走出车厢,来到他身边。
等帘子落下去,段萧伸手抱住她,抬起袖子擦了擦她脸上的薄汗,现在都进入十月份了,按理说气候在逐渐的变冷,但琼州属南方气候,而越往陵安,气候越温暖,正因为这样舒适的气候,才引来了万千只白鹭的栖居。宋繁花一直坐在马车里,时而还躺着,马车简陋,可里面处处铺着厚厚的毯子,不说宋繁花了,就是左雪和宋昭昭也时常会觉得热。
不过幸好,马车有车窗,可以打开。
而左雪身上又有解热的清凉药丸,吃一颗可以缓这种热燥。
但清凉药丸左雪和宋昭昭能吃,宋繁花有孕在身,却不能吃。
宋繁花脸颊有汗,额头也有汗,段萧用袖子给她擦了脸,又用指腹给她擦额头,边擦边问她,"车厢内很热吗?"
宋繁花点了点头,"是有点儿热。"
段萧道,"那你跟我坐外面吧?"
宋繁花扭头看他。
段萧搂紧她的腰,低声说,"坐外面吹吹风,凉快一会儿,累的话你再进车厢里面躺着,不妨事的,有我赶马呢,不会让你跟孩子出事。"
宋繁花当然知道他不会让她跟孩子出事,他就是想让她陪他。
宋繁花笑着唔了一声,纤细的背靠在他的肩膀上,任他一手搂着自己,一手去拿她手上的信纸,信纸接过去后,他指尖捏着,掸了掸,还没看,率先问,"信上写了什么?是找你的还是找我的?你大哥写的吗?"
宋繁花道,"不是我大哥,是云苏。"
段萧吃惊地咦一声,将信掸开,垂目去看。
信上的内容不多,廖廖只有几句话,表达的意思却很清楚,一是说吕子纶出了雪域,但圣心之湖已毁,二是让温千叶与吕子纶联手,共同牵制周易之。
段萧看罢这简短的信,眉头沉思,片刻后他将信收起来,问宋繁花,"你觉得云苏是什么意思?"
宋繁花道,"你想借刀杀人,云苏也想借刀杀人。"
段萧冷笑,眯了一下眼说,"吕府和温府的恩怨这一辈子都解不开了,云苏有这个意思,很可能是吕子纶授意的,那么,吕子纶想要有个了断,温千叶是不是也想要有个了断,这就不是我所能解决的了,我得征同千叶的意见。"
说着,他问她,"我送你的短箫还在吗?"
宋繁花说,"在的。"
段萧道。"拿出来。"
宋繁花将短箫取出来,递给他。
段萧没接,只笑道,"你吹一首箫给我听。"
宋繁花知道他不是要听箫,也没拆穿他,将箫抵在唇口,吹了起来,段萧在她吹箫的时候侧过脸,吻着她露在衣领外面的细白的脖子。
宋繁花被他作乱,箫吹到一半停止。
段萧低低一笑,趁机将箫拿开,拉下她的下巴,吻住她的唇。
车厢里面还坐着左雪和宋昭昭,宋繁花不敢出声,只紧紧抓着段萧的衣服,承受着他缓慢而温柔的吻,一吻还没结束,有三只林中飞鸟飞了过来,落在了车厢上面。
段萧松开宋繁花,看一眼她光亮诱人又绯艳的唇瓣,轻咳一声。将她推开,理了理裤摆,起身将三只鸟捉过来,将刚刚装进袖子里的云苏的信又用这三只鸟传回了宋府。
不过,不是传给宋世贤,而是传给温千叶。
温千叶接到这封信,当天就去了苏府。
晚上,温千叶躺在冬青身边,温热的大掌在她已经很凸起的肚子上抚摸着,虽然隔着衣服,可他好像摸到了那有力的小生命在欢快地蹦跳着。
其实,哪里会蹦跳。
冬青睡了,孩子自然也跟着睡了。
可温千叶就是固执地认为自己感受到了。
温千叶不会忘记温氏一脉的血仇,经京都一事,吕氏风云谱的被毁,吕子纶也不会善罢甘休,这一场战役,千机谶言之家温氏和吕氏之间的恩怨,必得一方彻底消失才会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