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至少,他们以社会所认知的正常形态活着,不管是内心还是外在,那就是他们的一部分。”
傅正卿抬起手,抚摸两下她的头发,而后搂着她。
李景熙靠着他的肩膀,把脸贴在他的柔软外套上,看着前方。
两侧不断出现公交车的影子,其中一辆公交车的车顶后侧坐着一个人,他一只手抓着汽车边沿,一只手支着下巴,两只腿挂在后窗玻璃上。
——像极了小时候看的海盗电影,水手坐在桅杆上的一幕。
他揉了揉眼睛,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微微张了张嘴唇。
通过唇形判断,他说的是:不会吧,你们怎么来了?
“这不是文润建筑的陈助吗?”翟子安问。
“是他。”傅正卿回答,“他倒是挺招摇。”
一问一答后,两个人便没有再就他进行讨论,给李景熙的感觉:他们这番交谈不过是在消磨时间。
她没有顺着他们的话题延展思绪,脑子里依然还在回想刚才的画面。
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动了动,但并没有拿开。
“熙熙,”傅正卿耐心地说,“还在想刚才的事情。”
慢慢的,李景熙勉强抬起头,注视着他的脸:“暂时忘不了。”
“不要被那些画面拉走情绪,”傅正卿说,“现实中,一切都没改变,我们做完我们自己的事,一切自然就结束。”
“在这个地方,随便陷入他人的幻象,很危险,”翟子安轻轻落了一下眼睫,“我们要时刻记得爱自己,这种爱,可以促使人压倒一切困难。”
“爱自己。”李景熙喃喃。
“嗯,”翟子安平静地说,“让自己痛苦,让自己失意,都是一种不爱自己的表现。”
悲伤的情绪开始消退,理智慢慢回到大脑中,她开始重新思考。
什么是爱自己?
比如正卿,知道她五感超出常人,为了照顾她的感受,特地制作了熏香。
使她快乐的同时,也愉悦了自己。
而她也能感受到这种爱,所以想竭尽所能地回馈他,一来一往,爱在他们之间产生良性循环。
如果一个人只是单方面付出,另一方没有感受爱的能力,其中一方必然会因为碰壁,导致爱意消失。
她忽然想到跟正卿一块看的《星际穿越者》,那些剧情画面忽然融汇成了一句话:不要轻易沉湎于科学的温柔乡,要用‘爱’来驱散思维迷雾所带来的阻力。
“我好像明白谭紫茗的意思了。”李景熙说,“她试图告诉追随者,要站在对方的角度去爱自己,这种爱,不仅利己,还利他。”
傅正卿思考片刻,说:“一个在钱财方面没有很大能量的人,想要笼络人心,爱确实是一张非常好的牌。”
翟子安点头:“而她在语言上面,肯定有很强的说服能力。”
“是的。”李景熙梦呓般说。
如果真是他们推测的结果,事情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办了,他们跟谭紫茗之间应该能交流。
工程车停在义城文化广场,前方出现一栋高楼,大门上面挂着红布条,上面写着:魅力义城,与爱同行。
空地上已经停了8辆公交车,陆续有车一辆接一辆停下,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大门前。
李景熙数了数,数到30个人的时候,便没有继续往下数。
人们在入口处排成队伍,依照次序鱼贯而入。
进入阶梯式大厅,里面已经坐了稀稀疏疏的人,舞台上摆着一张桌子,上面铺垫了蓝色桌布。
三个人随着人流选了靠后的位置坐下。
半个小时后,所有位置全坐满了,由于人数太多,通道上也挤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