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一经收治,才知道乞丐不仅缺衣少食,而且还身染重病,大夫也束手无策。在我府上挣扎了几天就过世了。但说来也怪,乞丐在过世前仿佛早有预感,坚持着一定要见我一面,报答救命之恩。下人都很好笑,谓此乞丐不名一文,何来报答?但我年纪尚小,丝毫不以为意,便却见了乞丐最后一面。哪知道,他居然说出一番话语……”
“什么话?”林广宇颇有些紧张。
“他道:一年前他曾捡到一本天书,天道深远、内有玄机,参悟者必当贵不可言……为了报答我的大恩,他将天书送给了我。”
“贵不可言?”林广宇自言自语,“既然贵不可言,他为何还毙命当道?”
“这便是福薄之害。”陈璇叹了口
我当时不知利害,一听天书二字,尤感好奇,便接了其中贵不可言所迷,拼命想参悟其中。”
“嗯,这也是人之常情。”
“这书初看与他书无异,但装、印刷显然胜过当代之书多矣。臣妾家世代官宦,所积之书甚多,我遍览之,无一本书堪与‘天书’相比,天书此言并非虚妄,此其一也;其二,书中文字又与现今文字不同,却是横排、右读,我花了整整三个月才明白文字走向;其三,文字句法,又与现今不同,居然有标点跃然其中,我少时无知,不知道这些类似之文是何物,后来到了日本,见识了西洋文字,比对之下才知道原来这些称之为标点;其四,文字笔法,又与现今大有差异。许多文字,一看便知是汉子,但却又解读不出其意,遍览一句,发现所识者与不识几乎泰半夹杂,读来极为困难。”
听陈璇说到这里,林广宇已经大致有些明白,但仍然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拿到天书后,我一连二天,天天都是做梦。第一天梦见那乞丐说,此为天书,万万不可随意给别人看,否则有杀身之祸;第二天又梦见有个游方地老僧说,谁能领悟其中文字,便为我今生命中姻缘。说这些话时,我都朦朦胧胧,但醒来又觉历历在目。”陈璇不好意思地说道,“梦虽然奇怪,但既有警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后来天书做何解?”
“其时年幼,急欲窥得天书真谛,每有空暇便拿出来研究,但所知总是有限。被逼得急了,便欲焚毁,但每每事到临头又下不了手。后来我实在无法,既然乞丐说天书不能随便让人看,那我便誊下其中一页,递给先生,意图请教。那晓得先生看了两眼,便说不知是何处涂鸦,不说,亦不准我再读。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自己一个人琢磨了。”
“倒是有心。”林广宇赞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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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那时憋着一口气。”陈璇不好意思地笑了,“先生越不知道,越说无用,我越要参悟其中。”
“跟先生怄气?”林广宇哑然失笑。
“皇上记得王懿荣否?”
“王懿荣?”林广宇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似有所感,但一时想不起来。
“就是国子监王懿荣!”
“知道,知道。”林广宇忽地对上了号,“他解读了甲骨文,后来死于庚子之难。”
“对。不过甲骨文三字倒是不曾听说。”陈璇笑笑,“那时年幼,听父亲说起京师有个王大人,学问做得极好,居然将商代刻在牛骨、龟甲之上的文字都读懂了。我原本想将天书誊写后让这位王先生解读,哪知道先生居然死于洋兵之手,故而……”
林广宇唏嘘不已,这却是一大损失。
“功夫不负有心人,臣妾研究了三、四年,耗尽全部心力,终于略有小得,识得了其中不少文字,文句大意,亦能通读数篇。此时,年岁稍长,府上已有人前来提亲。”一说到这里,陈璇的脸忽地变得通红。
其时出嫁甚早,女孩儿十四、五便有人前来提亲,甚至有十六、七便当娘的,陈璇此说丝毫不怪。
“臣妾既记得梦中姻缘之说,当时兴起,便立下一条规矩,凡欲提请者,先得识其中文字。结果这些公子哥大都是不学无术的酒囊饭袋,哪里认识?偶然有几个真才实学的,也是摇头不知。”陈璇说到这里,有些得意起来,“所以这些亲事我一一都推掉了。”
“呵呵。”林广宇大笑,“那为何朕一说要纳你为妃,你便答应了呢?”
陈璇忸怩着,半晌后说道:“臣妾今年已二十矣,父母早已急如星火,再不嫁人,恐怕不孝。既然无人识得,恐怕所梦亦有误,臣妾便也不便坚持……再说,按皇上神迹附身之说,皇上想必该是认识的。”
“何故?”陈璇狡黠地一笑,扯出一番话语来……第三次机遇第三卷第三十章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