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祈年就立在他身后,从那个角度,正好可以居高临下,俯视他的脸。
顾承病了,嘴唇白的要命,偏偏,眼尾红的艳丽,金丝眼镜链胡乱搭在耳侧,像是要将眼尾绯色与他喉结上那一颗天生的红痣连在一起。
脆弱又颓丽。
谢祈年的眼睫闪了闪,几下之后,终究还是低下头,伸手,毫不客气的把他常带的烟和打火机,一并扔进了垃圾桶。
“胃疼用烟治,真不要命了。”
青年脚步往前,抱怨完一句,就恨铁不成钢的去自己刚才带来的包里找粥翻药。
“要,要命的。”
谢祈年动作一顿。
他本来以为,这句单方面的数落,说出去也不会有答案。
谁知,刚揭开粥的盖子,一道轻微的叹息就从身后传来。
顾承就那么靠着,指节虚虚的落在沙发上,弱声重复着:“要命的。”
没有人会给他报仇,他不想悄无声息的死。
所以,留着这条贱命,还有用的。
抽烟只是因为,只有当尼古丁侵入呼吸道的时候,他的脑袋才能清醒,才能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后面的话,顾承没有说,谢祈年的手指却不自觉抖了一下——总感觉,他过的好辛苦。
“那就更不能抽烟!”接下这句话,谢祈年就晾好了一勺粥,坐到顾承身边,小心翼翼的送到他唇边:“这是我刚才出去的时候买的,皮蛋瘦肉粥。”
“现在应该不烫了,你喝的时候试着点,要是还烫,我就再晾久一些。”
顾承别过眼,愣愣的盯住面前的粥。
或许是他的表情太呆,谢祈年又忙解释了一句:“胃病不能空腹吃药,你先忍一忍,垫两口,我再把药给你。”
“真的,你信我,虽然刚开始有些难受,但多喝几口就好了,胃就暖起来了。”
舞台上斩杀一切的未来顶流,现在就坐在他身边,一手端着粥,一手举着勺,像个小大人,像在哄孩子。
活这么大,似乎没被人这样哄过。
小时候也没有。
顾承眸光闪了闪,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鬼使神差一般,竟是慢慢抬起手,举到谢祈年额头的位置,砰——
弹了个脑瓜崩。
然后,又乖乖抬头,把那一勺粥咽了下去。
有点喇嗓子,但,好像确实……没自己喝着那么难受了。
鼻头莫名有些酸,他看见,一侧,谢祈年露出一个久违的笑脸,比荧幕上参加初赛时候,拍的那张照片还要开心。
初赛是因为能和顾叔叔入一个圈。
现在,是因为能和顾叔叔说上话。
顾承看不透这些心思,咽下一口,就不肯让他喂了。
他坐起来,伸手去接面前的粥碗:“我自己喝就……”
却不想,话未说完,就被谢祈年单手按住肩膀,又被迫倒回沙发上,还想再起,却又见谢祈年起身,单膝压在了他双腿之间,低头,慢条斯理的晾着手里的粥。
小恶狼只乖了一会儿,就凶相毕显,渐渐俯身靠近他,一边送粥,一边呢喃:“顾叔叔,你以前跟我说,这个世界很大,但我们是彼此最亲近的人,亲近的人互相喂个粥,接个吻什么的——”
话音渐渐被拉长,趁着顾承慌乱,谢祈年顺势把粥递到了他口中。
看着男人被迫分唇下咽,才像是什么恶趣味得到了满足,继续说:“都是很正常的事。”
“你……”
“这样吧。”谢祈年忽然提议:“你好好吃饭,好好喝药,病好了,我就不问你莫名其妙吻我的原因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