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冯之远就不能再忍了,他指着林原斥道:“好狂妄的小辈!好好好!你既然如此轻狂,那就给我们弹奏一曲《广陵散》,让我看看你的实力究竟几何!”
“只要你能胜过王鑫,老夫就绝不会找你的麻烦,但你若是故意找茬,辱我弟子,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
他虽然知道自己的弟子眼睛长在头顶,但王鑫在古琴上的造诣不低。
刚才他这一曲也算得上曲通人意,而眼前这个年轻人绝不可能奏出比他更好的曲子!
“冯老都放话了,林原,你这次丢人真是要丢出怀仁市了!”
“哈哈哈,我看他就是脸皮厚的像城墙,已经不在乎丢脸不丢脸了。”
“他别说是能胜过王鑫了,就是能把《广陵散》完整弹下来,我的名字都倒着写!”
听了这些人的话,夏千歌几乎都绝望了,林原会不会弹琴她能不知道?
结婚五年她就没听林原说过一句琴,更别提弹琴了。
林原啊林原,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呢吗?
林原看着台下夏千歌哭笑不得的神情,嘴角勾起一道得志满满的弧度,傻瓜千歌,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我又怎么会上台呢?
冯之远的脸色几乎难看到一定程度,嘴角抿成一道不悦的弧线,他就不信这个倨傲的小子真能胜过他最得意的弟子!
下面的人更是直接叫嚣让他滚下台来。
林原没有理会这些人的话,而是看向眼前的七弦古琴,眼神黯淡,自从母亲过世之后,他就很少再碰琴了。
《广陵散》是他母亲在时最喜欢的曲子,当时他的父母还算恩爱,父亲曾一掷千金,为母亲找来古琴大师在家中为她演奏。
可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父亲的爱持续的那么短,母亲房中《广陵散》的琴音越来越悲伤……
看着眼前的古琴,从前那些点滴都浮现在眼前。
十年了,母亲一定离开他十年了。
叮咚!
就在众人等的不耐烦时,一道琴音腾空而起。
这琴音飘忽不定,蜿蜒曲折,婉转流连冲上屋顶,飘向脚下,忽而高亢急促,余音绕梁。
场下众人一惊,这……这是《广陵散》最初始版本的前奏?
听了这一道琴音的冯之远勃然变色,这小子怎么可能会奏这个版本?
要知道《广陵散》最初始的版本可是所有版本中最难的一曲!
曲谱甚至已经残缺不全,这个小辈竟然要弹这一版本?
惊讶之余,一阵恼怒就涌上心头,冯之远冷嗤一声,现在的小辈还真是狂傲自大,殊不知琴道路远如泥途,苦厄无人渡!
有一点力量就以为自己无所不能,还敢弹奏这一版本的《广陵散》,不栽跟头就怪了!
林原没有理会下面人的各色神情,而是闭上双眼,将自己的全部感情投入其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很快第二道琴音,第三道琴音就已落下。
它优柔飘渺,欲发欲收,回转之际却突然铿锵有力,抑扬顿挫,它似乎能渗透进每一个毛孔,流入人心。
在这第二个琴音落下的瞬间,冯之远只觉一身毛孔都已张开,原本不屑的神情也变得认真起来,甚至上半身探前,原本他以为林原就是哗众取宠,却没想到他竟然真有两下子!
场下原本紧张的攥紧衣角的夏千歌,也是惊得朱唇微启,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还是她所认识的林原吗?
他是什么时候会奏古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