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眠不常哭,更不会哭得像现在这样伤心绝望隐忍,像个没人要的小可怜。
可她怎么会是没人要?
他要她,一直都要。
哪怕她逃避排斥,他亦未曾想过放手。
于他而言,她是价值连城的珍宝,值得他一生珍藏。
厉靳深不会哄人,看着趴在他怀里,哭得小肩膀微微颤抖的小丫头,他心头泛酸又郁躁,恨不得直接收拾了江家那一帮人。
一个个的跑到国外去享福,倒让他的小丫头留在国内替她们掉眼泪,她们也配?
同时,不免后悔。
达到目的的途径并不只有一个,在江家直接找上他时,他便不该答应她们的请求。
虽然在当下,他认为这也算是送上门来的机会,不用白不用。
哪知,会让江眠眠哭成这样。
从厉靳深的立场和认知,在江老爷子离世后,江家那些人的做法,对一个年仅七岁的小女孩儿来说,简直猪狗不如。
这些人,割舍便割舍了,不值得浪费感情和眼泪。
只当他们不是出国定居永远不会回来,而是在国外死了便好。
但江眠眠现在的反应显然仍是在意的,或者介意。
又或者,她们对她的态度,一直是她的心结。
她并不懂,她身体里流着江家的血,是江家的骨肉,她做错了什么,她们为何如此厌憎她,厌憎到几乎算是将她遗弃了。
就因为她从出生起便没见过的亲生母亲吗?
纵使生下她的人有诸多不是,可跟她有什么关系,何至从她一出生便漠视她,苛责她,乃至到最后毫不犹豫的舍弃她?
或许这一点,江眠眠永远都想不通,那种隐痛,会永远的刻在她心底某个角落,穷尽一生都无法摆脱。
而这,她清楚的知道,她们永远不会知道,更不会在乎。
所以江眠眠哭,并不是为江老太太等人哭,她们不值得。
她哭,是为她自己。
江宅被卖,便意味着,她与七岁前的自己再也没有关系了。
跟江家,亦再也没有关系了。
从此以后,在血缘上,她成了一个真正的孤儿。
但江眠眠也没让自己哭太久。
为过去哭太久,反倒对不起她此刻身边真正在乎她,关爱她的人。
比起厉靳深,厉敬尧,江家那些人,又算什么亲人呢。
江眠眠是拎得清的。
没等厉靳深找到切入点哄,她就吸了吸鼻子,自己擦干了眼泪,肿红着一双眼看着厉靳深道:“四爷,我没事了。你忙吧,我也回房间补功课了。”
说罢就要从他腿上下来。
厉靳深按着她的腰没让她动。
江眠眠顿住,安静又乖巧的看他。
厉靳深抚了抚她眼角未擦到的泪痕,凝着她的眸光很深,里面的关切和在意分明。
江眠眠鼻尖就酸了下,举起手臂主动抱住他的脖子,把淋过眼泪有些凉凉的小脸窝进他温暖的颈项。
他皮肤热热的,独属于他的木质气息钻进鼻孔,江眠眠只觉得闻着舒畅,肺腑好似都被这气息洗涤了一遍,浑身便松弛了下来。
闭上眼,额头在他颈上舒适的蹭动。
厉靳深瞧着,挑眉,就知道她是又把自己给哄明白了。
那颗冷硬的心脏,叫她弄得,不软都不行。
厉靳深轻吐口气,低头在她额角轻轻的啄亲了好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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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一刻,段齐从民政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