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年迈的陆羡像是老了很多岁,他靠着房门说了很多陆华年小时候的事。
也不知道里面的人听到了没有,一夜无声。
谁都知道叶锦瑟对于陆华年来说是怎样的存在,以至于君无烨好多次想要敲门探望,都碍于他沉溺伤感中,没去打扰。
陆羡得了重病,他年迈的身体早就一年不如一年了。君无烨抛却君臣之礼,守在他身边说了好些话。
大概是老了,他经常梦见许多往事。梦见他们一同入选四护法卫。
梦见老君王还没死,云灏、杜亦衡、御星洲、魏瞻……他们都还在。
陆羡不是土生土长的羽族人,他幼年逃荒来到檀溪谷,被老君王带回羽宫。
因为不懂羽族规矩,他时常受罚。老君王年迈,培养了众多武功高强的少年,其中也包括他。
后来他和御星洲以出色的武力和睿智成为四护法卫一员,那时候只有他们俩。
再往后,二十岁那年,老君王突然带回一位小男孩,他认识这孩子。
老君王意识到自己即将油尽灯枯,因为膝下并无子嗣,他只好在培养继承人。
少年冷酷而内敛,年仅七岁倒生得几分帝王之相,便永远禁锢在这偌大的羽宫。
四护法卫又加入两名少年,分别是十三岁的魏瞻,和十五岁的杜亦衡。
医官给陆羡掖了掖被子,下了病危通知书。
第二天,那扇紧闭了数日的门终于打开。
男人一夜白头,踏出房门连谢凛都难以相信眼前这位像遗失全世界而苍老的人,会是曾经意气风发,谦谦儒雅的陆家公子。
没了叶锦瑟,陆华年活着犹如行尸走肉。
侍女进房打扫时,亲眼目睹他站在叶锦瑟曾穿过的婚纱前喃喃自语。
还差一点……就那么一点,她就成为他妻子了。
他已经在筹备他们婚礼了,都想好结婚那天她踩着红毯走向他的场景,戒指也在订做了……
陆华年搂着婚纱入睡,仿佛怀里抱着的,就是叶锦瑟。
忽然有一天,他如愿梦到叶锦瑟,她告诉他,时间到了,她该走了。
她不想看他整日颓废,他有他要做的事,她会一直守在他身边。
陆华年守在陆羡身边,祖孙俩究竟说了什么,外面的人没听到,只知道第二天起,陆华年肯踏出房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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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房门被人推开,女人战战兢兢的踏进来,身后大掌扼住她脖颈紧了几分力。
“别耍花样。”
女人容貌清丽,蒲闪着潋滟美眸,她小脸煞白,不敢忤逆身后的男人。
“我……”女人嗓音很柔,“我记得他就把东西放在书架上的盒子里。”
御景炎左手弹出一把匕首,冰凉地贴上她的颈,语气冷傲:“敢骗我,即便你是她妈,我也不会手软。”
唐绮云身体僵硬,任由他摁着朝书架走。男人一抬手,放置在顶层的盒子取下来。
盾牌碎片除了在公子鹤手里的那两块,剩下的全在君无烨这。
御景炎打开盒子,没有预料之中的盾牌碎片,他额角青筋一抽。
妈的!
倏地,纷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御景炎一愣,还没等他挟持唐绮云离开,房门撞开!
一众护卫兵涌进来,把他们俩团团围住。
御景炎手臂圈上唐绮云,匕首抵着她脖颈,“再靠近一步,我杀了她!”
护卫兵让开道,君无烨目光严厉的望着眼前胆大妄为的男人。
“大、大叔……”唐绮云吓得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