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怨。
我仰头喝了一口水,的确是温的。
却觉得目眩头晕。
或许沈斯行并不需要我的拯救,他有他自己的天地,有他自成的规则和处事方式。
不是不懂反抗,是他比我更深地知道生活的不易,知道一个带着孩子嫁入豪门的女人举步维艰的局面。
他的养母没有多不爱他,但也没有多爱他。
但是,但是。
我爱他。
我不忍心。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我垂着眼,视线飘忽不定,手指无规律地按在玻璃杯壁上,又移开。
我的手机里还存有一段视频,是那天的霸凌现场。
每个人的脸都被我录得清清楚楚。
发出去,沈今白可能会受到惩罚,可能不会。
但沈斯行和他的养母一定会。
沈斯行避而不答,反问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的视线重新落到他脸上,黑白分明的眼里写满执拗和不解。
因为我愿意。
我无意识地动了下手指,清晰地感受玻璃杯里液体的温热感。
沈斯行。我另一只手也搭上来,改成双手捧着这只玻璃杯。
冲着他歪头笑笑,尽可能使得我的语气像在玩笑。
你可能不信,我是你未来的妻子哦。
神经病,胡说八道。
我在等着这样的回答,但是沈斯行的睫毛颤了颤,问我:
是在多远的未来?
他没按我预想的走,我一愣。
想要告诉他,就在三年后。
他大二,我大一的那一年。
但我无论怎么努力,都发不出声音来。
大概是这里的某种规则,我没办法告诉他具体时间。
我只好说:在不是很近,但并不遥远的未来。
沈斯行忽然笑起来。
这次的笑显得很是真心实意,唇角上扬,眉眼带笑,像是夏日里加冰的薄荷茶,干净又透亮。
我始终觉得,他的人生也应该是这样,明媚敞亮。
但是好像,他的生命里总是在下雨。
暴雨或是连绵不绝的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