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栩啊,不要妇人之仁。”
沈叔语气轻了几分,“别忘了你的命格是为师借你的,你死了,为师也活不成,此次,为师要闭关三个月,入定内观,摒除杂念,争取道行全部恢复,此次若与袁穷交手,为师势必拿下袁穷性命,与我而言,袁穷不死,你我都绝对不能死,但是他具体什么时候会出现,却需要你这眼中钉前去刺痛。”
“出门在外,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栩栩,你一定要警惕四周,任何出现在你身边的陌生人,都不可付之全部真心,拿出七分的真诚,留下三分的余地,小心为上。”
我嗯了声,“师父,栩栩明白。”
朝沈叔鞠了一躬,我转身准备出门,沈叔每年都会闭关,一个月到三个月不等,入定后不吃不喝,就在炕上打坐,像是睡着了,醒来他会神采飞扬,属佛道高阶的修行术法,所以我不用担心。
“栩栩?”
走到门口,沈叔突然叫了我一声,我回过头,“嗯?”
沈叔睁开眼,双目清亮的看我,唇角牵起,“为师想看你打五步拳。”
我愣了两秒,“现在?”
“对,现在。”
我点点头,做了个深呼吸就拉开架势,“马步架打,哈!”
沈叔淡笑的看完,颔首,心满意足的闭上眼,“去吧,人能常清净,天地悉皆归。”
我默默地出门,迎面遇到纯良,本想拦着他,又一想,沈叔这一入定就不能打扰了,就让他进去和沈叔聊了,回屋坐了会儿,纯良回来后就哭了,我问他怎么了,纯良摇头,“没事,我就是觉得,我爷是个强人,我永远佩服他。”
……
多日都很平静,我还陆续做了几个小活。
趁着去县里给人看事情,和纯良取回了在学校的行李。
回到院里,看着沈叔静寂的正房,心头滋味一言难尽。
师父入定了,道家叫内观,以静修为本,收心止念。
袁穷似乎真的在等,等我出门,因为那纸人耳听报我再没看过,纯良那日心口疼,所谓的远门,是指我要去京中吗?
可是此次动身,我真的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或许在哪个不经意的时刻,袁穷就能与我面对面,我需要做的就是召来师父的元神,与袁穷来个生死之战,但,一切会顺利吗?
这些年,阴人带给我的,不仅仅是时运上的问题,情绪也会无时无刻的受到影响,会很忧虑,悲观,厌世,心里好像住着个恶魔,在我疲惫动摇的时候就说,你去死吧,你死了就一了百了,我极其痛恨这个情绪,所以,我从不沉迷,只默默告诉自己,袁穷会被我们打败的,一定。
……
晚上我收拾着行李,成琛一周后回来,我得提前去京中,洪梅姐生意做的很红火,她一个也是开网店的朋友在京中买了一套房子,结果住进去就不对劲儿,说是闹鬼,洪梅姐就把我介绍给她了。
假期交通会拥堵,我正好提前过去,解决完这个事情就去机场接成琛,承诺得兑现。
纯良自然和我一起去,小老哥还挺激动,试着衣服不知道带哪件好。
“姑,你看我穿这个帅不?去大城市不会有人说我土吧。”
没等我答话,许姨就接过茬儿,“没人管你穿啥,除非你光腚满街走,纯良,出门长点精神头,多照顾你姑,还有栩栩,你接人归接人,可不能定下终身啥的,你岁数还小呢,别一冲动就那啥了,我回头可得揍你啊!”
“我知道啊。”
我笑了笑,正要扣箱子盖,见纯良那衣服上面还扔着个弹弓,“纯良,你还要带弹弓啊。”
“哦,那是我武器!”
纯良将弹弓塞到衣服下面,“当年我为了偷袭你,练的弹弓可准了,我得带着,一但有啥突发情况,这玩意兴许就用上了!”
我摇摇头,孩子心性,刚合上行李箱盖,手机铃声就响了。
拿起一看,是陌生号码,“喂,你好。”
“栩栩吗?”
男声略有疑惑,“是梁栩栩吗?”
梁栩栩?
微微蹙眉,这男声有点成熟,我没听出谁,“你是哪位?”
“我是孟雪乔。”
男声应着,“你是不是梁栩栩?”
“雪乔哥!”
我一个激动站起来,“你怎么才给我来电话,这些年你去哪里了啊!”
“真是你呀栩栩!”
孟雪乔也惊呼出声,“一言难尽,我年初回临海了,三两句说不清,但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是这样,你怎么还不回临海呢,你奶奶要不行了呀。”
“什么?!”
我脸僵了僵,“我奶奶她不行了?不会啊,刚才我还和我爸通过电话,他说我奶奶犯了点老年病,心脏不太好,在医院静养,不让我给奶奶去电话打扰她,怎么会不行了呢?!”
孟雪乔压低声,“我进了临海市殡仪馆工作,做遗体美容师,梁伯伯前天联系了殡仪馆,咨询了一些火化丧事流程,我无意中听到了梁伯伯的名字,就去问我爸,我爸还瞒我,我找到医院,看到了你三姑,你妈妈,你奶就住在抢救室,我进去时她还认出我了,让我告诉你,她要见你最后一面,否则她死不瞑目……栩栩,这么大的事儿,你家人为什么要瞒着你啊,难不成要让你奶奶带着遗憾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