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以孙平为代表的那几个年轻医师,尸骨已冷。
他们被斩下的头颅,还曾承载过民意的愤怒和唾弃。
他们的名誉被践踏,尸体被唾弃,而一切都不可能再挽回。
……
“来者请回!嘉城近日闭门!”远远的就有守城士卒喊道。
姜望并不理会。
他沉默着走近。
守城士卒纷纷拔刀。
但他们甚至都没有看到姜望出手,手中之刀便已尽数折断。
姜望越过城门,越过面面相觑的守城士卒们,继续往前走。
当此关头,整个嘉城的超凡力量都聚集在一起。
这是嘉城最脆弱的时候,但同时也是嘉城最能够快速做出反应的时候。
这条街很长。
姜望才走到一半,长街的尽头,出现一个拦路的人。
其人穿着一身文士服,有三缕长须,气质文雅。
席子楚忙于调配药物,已经很久没有合眼。席慕南更是作为城主,一方面要统筹全域,一方面要应付阳国朝廷的诘问,遮掩状况,分身无术。
腾龙境的超凡修士里,唯有柳师爷可以分得出身来。
所以他来了。
而且他很自信,没有带别的帮手。
“儒门弟子?”姜望问。
“在下的确心向书山。”柳师爷答。
“你所任何职?”
“腆为城主府一师爷,无职无位。”
“那就是席慕南的心腹。”姜望点点头,又问:“孙平的罪状,还有张贴各处的安民书,想来都是你写的?”
柳师爷并不否认:“文辞粗陋,让使者见笑了。”
“我认识一个儒门弟子,出身四大书院,但诗写得极差,文才远不如你。”
“在下才疏学浅,使者实是谬赞。”
姜望说道:“但他才是读书人。你只是读书的禽兽。”
柳师爷养气的功夫似乎极好,姜望这样说话,他也不见怒色。
反而笑道:“正所谓有教无类,哪怕飞禽走兽,只要肯读书,也是我辈读书人。使者所言,正是教化之功啊。”
“我不是以重玄家使者的身份在跟你说话,而是以青羊镇之主的身份,来问责于你。”
“青羊镇只划给重玄家三十年。准确的说,您只是三十年的青羊镇之主。”柳师爷一脸从容的为姜望加上限定、查漏补缺,以一种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态笑道:“您请问。柳某知无不言。”
此人舌辩之术当真不凡,比起儒门弟子的身份,倒更似名家门徒。
但姜望声冷如冰:“我已经问完了。现在是责!”
一步前踏,拔剑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