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这时,门外突然有人道:“主公可在屋内?”
张仪稍稍一怔,道:“进来吧!”
但见一个三十多岁,留着山羊胡的文士入得屋内。
此人名叫首布,乃是张仪的家臣,但其地位又比较特殊,类似于管家,负责张仪富商财务方面的事宜。
如今张仪可是很有钱的,而主要财富是来自于洛邑。
洛邑在度过债台高筑的危机之后,也知晓是张仪劝阻了嬴驷进攻洛邑的想法,而洛邑的外交策略,就是黄纸外交,其中秦国更是主要的笼络对象。
洛邑方面每年都给张仪送来大量的黄纸。
如今的黄纸,那可就是金钱啊!
首布微微喘气道:“启禀主公,方才楚国传来消息,楚王在不久前去世了。”
张仪闻言一喜,赶紧道:“楚国内部可有发生动乱?”
如今这年头,经常在国君去世时发生动乱,越国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这时候如果楚国自己乱了,那可真是太美妙了。
首布摇摇头,道:“倒是未有发生内乱,是由那王子槐继承了王位。”
张仪稍稍有些失望,旋即又笑道:“不过这对于我们而言,可也是大好事一件。当初我去楚国游说楚王时,曾也拜会过那王子槐,此人是远不如其父啊!”
楚威王可也是老谋深算,有他在的话,秦国想要占多大便宜也是很难得。
魏章道:“这楚王刚刚去世,想必楚国更加不会继续进攻。”
张仪点点头,道:“这真是天助我也啊。”
说着,他突然注意到首布似乎欲言又止,于是问道:“首布,你还有事要说吗?”
首布稍稍一怔,道:“启禀主公,这个消息其实是一个在楚国做买卖的洛邑商人告知臣得。
同时这洛邑商人还献了一策给臣,但是臣以为他献此策,并非是为了对付楚国,乃是为了自己的买卖,所以也不知当不当说。”
张仪笑道:“谁又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若无好处,他为何要向你献策。说吧,我也想知道,这商人能想出什么计策来。”
首布道:“此人一直都从事着盐买卖,由于近年来我国与楚国战事不断,如昭微他们都不便与我国来往,这个洛邑商人就一直帮着楚国贵族将巴中的盐贩卖至我国。”
张仪稍稍点头。
这事她当然知道,目前秦国国内的盐是比较匮乏的,而巴中盐泉,离武关非常近,贩卖到秦国,是非常划算的。
两国各取所需,即便是战争期间,这盐买卖也未有断过。
首布又道:“故此这洛邑商人对于楚国国内的情况非常清楚,他说楚国如今正在变法,在那位周客卿的建议下,国内更是大行商道,且由于新船只的出现,使得买卖更为便利。
楚国贵族纷纷参与其中,如果主公能够借买卖与楚国贵族建立起亲密的关系,那么就可以消除秦楚之争。”
张仪闻言,神色一变,沉眉思索半响,又问道:“他还说了什么吗?”
首布又道:“他还说可以利用盐来分化楚国与魏国的同盟。一直以来,我国都是从魏国购买盐,而如今魏国也急需恢复,如果在这时候,我们选择从楚国购买更多的盐,这可能会引起魏国的不满。”
张仪眉头一皱,道:“我似乎遗漏了一些事。”
说着,他又立刻向首布道:“你立刻去查明有关楚国国内变法的一些事宜。”
“是。”
这楚国变法,那都是公开的,秦国的探子也都是早有备案的,很快首布便将楚国变法具体事宜,以及其国内最近的情况送到张仪手里。
张仪了解完之后,不禁叹道:“此计本是出自我手,却又被我给遗忘,也该有此败啊!”
魏章听得云里雾里,不禁问道:“主公此话怎讲?”
张仪眯了眯眼,道:“如今我军在巴中进退维谷,皆因一人造成的。”
魏章立刻道:“周济。”
张仪点点头,道:“而当初我就认为此人必须除之,否则的话,对于我秦国后患无穷,为此我都还曾打算派人去暗杀他,但最终未能成功。
而当初此人担当魏楚两国相邦时,我就曾定计,离间他与楚王和魏王的关系,可是之后由于忙于蜀中战事,此计就被我遗忘了。
如今想来,可真是不应该呀!若当时我能专注于除掉此人,那如今我国也绝不会陷入如此困境。”
当初他的确派了不少人去给姬定使坏,包括在楚国也收买了一些贵族。
但是,这事并没有持续多久。
其中一个原因当然是因为巴蜀战事,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楚威王非常信任姬定,一时也找不到机会去离间他们。
说到这里,张仪突然呵呵一笑道:“好在这一切未晚,别说楚国变法,在各国变法的大臣,可都没有好下场,我想周济也不会例外的。”
魏章问道:“不知主公打算怎么做?”
张仪笑道:“先想办法修复与楚国的关系,上任楚王之所以坚定的与我秦国作对,皆因我当时欺骗了他,而如今新楚王上位,这可是一个修复与楚国关系的最佳机会。”
说着,他便向首布道:“你去将那商人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