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姝抿了一下唇,没有说话。
等董姑姑站起来后,她才抬眸看向冯皇后道:"母后既然这般说了,那儿臣也要问一问。嵇常钧的确是太子。可他的所作所为,哪点配得上储君之位?"
不待冯皇后发怒,玉姝就高声说道:"沉迷酒色、荒淫无度也就罢了,竟还强抢民女,逼死百姓。这样的人,与畜生有何区别?"
冯皇后被这话气红了眼。抓在椅子扶手上的五指也狠狠攥紧。
她平日在后宫的威严极盛,如此这般。殿内宫女们早就战战兢兢的低下头,大气也不敢出。
可玉姝却像是看不见一般,继续冷声道:"母后作为一国之母,理该母仪天下做出表率。太子做出这等事,您不去教导规劝,竟还百般纵容溺爱。一次次的替他扫平烂摊子!母后以为你只是在宠爱儿子?可若他嵇常钧日后登了大宝,母后这番做法,与祸国殃民有何区别?"
玉姝的声音越来越大,双眉更是高高扬起,如同利剑一般,直指冯皇后心头。
她看着冯皇后喝道:"难不成我们大夏的江山,就要这样葬送在你们母子手上吗?"
最后一句振聋发聩的质问声落下,冯皇后再也坐不住,猛地站起来,猩红着眼睛声音嘶哑道:"来人。将嵇玉姝拉下去,给本宫杖毙!"
董姑姑被这话骇得站立不稳。她稳住心神后,连忙往前几步急切道:"娘娘不可,公主她……"
话未说完,就被冯皇后直接打断,她眸色阴冷的盯着玉姝,语气也异常阴狠:"拉下去!"
方才的几个婆子又冲了过来。蛮力的摁住了玉姝。
玉姝不动也不反抗,静静在原地站着。眼中神色如死水一般,无波无澜。
董姑姑忙红着眼睛转回身来,看着玉姝哀求道:"公主,您快给娘娘认个错,你们是血脉相连的亲母女,哪有什么深仇大恨?怎能一见面就这样……"
董姑姑忍不住哽咽,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玉姝看向她,语气平静道:"姑姑,非是我不敬母后,实是母后厌恶我太过明显。圣人有言。母慈子孝!若母不慈,子又何来孝?"
玉姝说罢。抬眸看向冯皇后,一字一句道:"母后若想就此杀了儿臣,恐怕还不行。儿臣手中有父皇赐予的免死金牌,哪怕是父皇亲自下旨想要了儿臣的命。儿臣也还有的活。"
冯皇后被这话气得不行,涂了豆蔻的长长指甲。狠狠刺进掌心。
玉姝却淡然的与她平视,两人四目相对半晌。玉姝猛地挥开身旁的婆子,后退一步。
她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声音也平淡如常:"若皇后娘娘没有其他要事,昭德便先行告退。"
这般称呼。竟是连母后也不喊了。
冯皇后眸子微缩,董姑姑的眼睛更是红了一圈。
眼见着玉姝转身大步离开。冯皇后看着她的背影,好似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
身着华丽的宫装,踏进这冰冷的宫殿,从此成为永远被囚禁在笼中的鸟。
"站住!本宫让你走了吗?"
充满戾气的话语自她口中喊出,连冯皇后自己也多了几分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