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想要慢慢悠悠地溜达回去,但为免陈雨儿担心,到后来两人还是加快了脚步。回到家,陈雨儿已经先在家等着,见到留月,先把人拉过来仔细地瞧了遍,见她没事才松了一大口气。
心知是自己做得欠妥,留月直很老实,乖巧地拍了拍陈雨儿的肩示意自己没事。
忙活了一整天,洗漱后留月很快就有了睡意。
整个晚上,浮梦不断。
起先,她闻到不知从何处飘来的苦涩药味,这令她在梦中都嫌弃地皱起了鼻子。
而后,她梦见自己回到了天界,正暗自乐呵,却发现那是一处自己从未去过的地方,却又有着莫名的熟悉感……她不知道那是哪位仙君的仙府,却下意识地在殿里四处乱逛起来,就好像曾经做过无数次。而且,她心里笃定,并不会有人因为她的肆意闯入而怪罪她……
做了一晚上梦,第二天早上起来留月便有些精神不振。她打着呵欠出了房门,竟真的闻到了昨晚在梦里的那股药味。正以为还没睡醒,就见祝凌之端着一碗黑黝黝的东西从她面前走过。
“阿姐,来吃药了,这可是祝大哥花了大半个晚上翻医书,又试了不知多少次,才配出来的药。”
留月用余光瞟了眼,嘴角不自觉抽了抽。颜色那么深,一看就很苦吧。
可她又不忍辜负他们的期待。只能借口先去洗脸,能拖一时是一时。
仰脖一口灌下药,留月被苦得舌头都麻
了。
这药最好是有用,不然祝凌之你……正在心里暗下诅咒,眼前突然伸出一只修长的手,上面躺着两片散发着甜蜜味道的橙红色果干。
留月施施然地接过,暗道这还差不多。
果干很甜,一进嘴就冲淡了药的苦涩。祝凌之看她吃了,眼睛里浮上层浅淡的笑意,告诉她这药要长期吃,而且从今天起要开始发声练习。
留月有些头大,一想到自己咿咿呀呀不知所云的样子,她就觉得那一定很傻,她从来就没这么傻过。但心知这是为她好,她乖巧地表示一定照做。
上午的时候,白沁歆和赵凡如约而至。白沁歆伤还没好全,只能帮他们打打下手。赵凡不了解书的内容,所以只能由祝凌之誊写过后,他帮着校对错字并整理好。整理好过后,三人再分别校对一遍,确认无疑议的地方,再用绳索串成册。
不仅如此,白君志和赵家也已经在召集村民重建学堂,就在原先的地址。等需要教授的类目确定下来后,他们还得这样去大量准备教材,工作量比起现在大多了。
中午就在陈家吃饭。知道陈家情况,白沁歆和赵凡来时还特地带了菜过来,美其名曰是他们的上交的伙食。
留月和陈雨儿一起在屋旁的厨房忙碌。往外泼洗锅水的时候,留月发现一只穿着黑布鞋的脚在窗外一闪而过。
等跑出去时自然已经不见了人,留月心念一动,来到昨天那棵
那树旁,果然又见一只白瓷瓶的跌打损伤药躺在昨晚相同的地方。
端饭上桌的时候,留月状似无意地把写着白沁歆名字的跌打损伤药往她面前一放。她先是一愣,而后面上浮现出为难的神色,但最后还是把药贴身收好。
“家人给你送药来了?”
赵凡不明所以,好奇地问了一嘴。白沁歆不知该怎么回答,索性只嗯了声。
因为这瓶药,吃饭的时候白沁歆都心神不宁。留月将菜往她面前推了又推,她才多夹了几筷子。
吃完饭,陈雨儿抢着将碗筷收拾了去洗,推留月去歇着。留月看没她什么事,索性将白沁歆拉到屋旁老树下。
即使口不能言,留月还是热衷于套话。她故作夸张姿态指了指捡到药的地方,手舞足蹈地伸出两只手指比给留月看。
她比了几次,就怕白沁歆看不明白她的意思:她都在这捡到两次药了!
比完她歪着脑袋,做出一副很费解的样子。
刚开始比划的时候,白沁歆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白沁歆不知道留月听得懂话,加之她在外人面前会刻意做出些不太聪明的举动做掩饰,因此白沁歆跟她说起话时就没了太多顾忌,还一直以为留月捡到药后第一时间交给她是因为自己不知道怎么处理。
白沁歆拉着她道:“放心,这药是一个朋友给我治伤用的。”
她说了一句,忽然放弃般的,一下子说了很多,大概这些话不知道向谁诉说
,而留月恰好可以充当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这个朋友其实你也认识,他是赵赫。”
“我和他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小时候我们经常在一块玩,那时候他完全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的他很阳光,像个小太阳般,不管碰到什么事都第一时间冲在我前面,不让我受到欺负。”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我有多怀念以前的他,就有多讨厌现在的他。”
“我猜在他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但每每问起的时候,他总是什么都不肯跟我说。”
留月明白了,要想完成这次任务,关键在于解开赵赫的这个不明症结。一瞬间,她脑子里想了许多,但面上依然笨拙,像是面对白沁歆的难受不知所措。
白沁歆说完痛快了许多,见留月一副懵懂的模样差点被逗笑。她安慰留月自己没事,将人拉进屋。
还没踏进屋里,留月鼻子先皱了起来。果然,迎面就撞上端着药走过来的祝凌之。不消他催促,留月老实地接过药,一口喝干,而后眼巴巴地盯着他的手上手扒果干。
赵凡在一旁看得有趣:“祝兄,原来你一大早到李大妈家买果干,是为了给陈姑娘吃的呀。如此用心,看来陈姑娘果真没白救你一场。”
祝凌之顺着留月的扒拉把果干给她,回他话:“那是自然,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不报了这恩情我就不走了。”
赵凡性格直憨,
是个爱打趣的人,当下嘴里没把门道:“祝兄不若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