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被流放,孔狄就领了这差事押送他来宁古塔。
一路上快马加鞭的赶路,自不在话下,到宁古塔时,他已经没了半条命。
孔狄哼笑,目光冷冽,施施然的站起,黑色皂靴踩在李昱同的手上,狠狠碾压。
“太早?我等这一天等了那么多年,你母妃我弄不死,如今你落在我手里,宁古塔苦寒,死个把人简单得很,九皇子身娇体弱,受不了这苦,当即死了,你说谁会怀疑?”
李昱同额头青筋暴起,仰头盯着孔狄,“成王败寇,你最好弄死我,否则我起复翌日,就是你的葬身之所!”
孔狄大笑,“好啊,我等着!看到底是你有命起复,还是客死他乡。
”
说完,孔狄倏的蹲下,掐住李昱同的脖子,阴森冷笑,“你知道刚刚救侧妃娘娘的贺娘子是谁吗?”
“她是贺荆山的妻子,姓贺,是不是很熟悉?”孔狄甩开李昱同,居高临下,“贺知,这个名字熟悉吗?渝州总兵贺知,十几年前威震一方。
”
“镇守渝州,帖木儿,瓦剌,哈密无人敢犯,是先太子麾下的大将,拜皇家所赐,贺家诛九族。
”
“贺家远亲用自己的孩子换了贺总兵幼子一命,贺荆山,就是贺知命不该绝的儿子。
”
“贺家上百口人,就剩下他一人。
九皇子,灭族仇人的儿子在此,你说,贺荆山是杀你,还是不杀?”
李昱同目光一凌,猛的射向孔狄,喉中的腥味被刺得压不住,顺着嘴角流出。
孔狄看到李昱同奄奄一息的样子,心中忽然畅快,“九皇子,押送您的任务在下完成,你可要在宁古塔好好的活着啊,长命百岁,百年劳碌!”
对于流放宁古塔的罪人,长命百岁无异于最恶毒的诅咒。
孔狄哈哈大笑,阔步而出,迎着寒冷的风霜,踏出幽禁皇子亲王的南苑。
孔狄走后,陈嬷嬷才敢出来,连忙走过去扶起九皇子,眼眶红红的,满是心疼。
“九殿下,您快起来,等姓孔的走了,咱们再从长计议,娘娘已经花钱打通了宁古塔矿场的人,您去了也只是做做样子,您万金之躯,务必保重啊。
”
李昱同踉跄的站起来,寒风吹起他空阔的衣襟,凄凉的弯下腰,眸中迷茫,“哈哈哈哈……务必保重?父皇要为太子哥哥清路,陈嬷嬷,你也知道,我回不去了!”
他行九,是幼子,流放宁古塔是最好的结局,起码留了一条命。
其他哥哥,恐怕以后再无相见之日。
“九爷……您回不去,阿容就在宁古塔陪着你,您回去,阿容就为你冲锋陷阵。
”
不知何时,宁容穿着一身白衣,踏着风寒而来,一步一步走到李昱同身边。
姿容绝色的女人,眼眸坚毅又温柔。
陈嬷嬷见宁容来了,弯腰退下,还带走了两个小丫环,只在内院留下他们俩人。
李昱同扭头,狼狈的瘫在冰冷的地上,不去看宁容,声音嘶哑,“我休书已放,左都御史是太子门下,必不会为难于你。
”
宁容鼻尖一酸,仍旧露出一个清丽的笑,对着李昱同行礼跪下,额头磕在匍匐在地上的手上。
她轻声道,“九爷,阿容跟了您,就是你的人。
以后,我伺候你,您活着,我活一日,你死了,我也跟您去,不让您孤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