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是氤氲的叫人无法看穿的情绪。
刑官正说完又闭口不谈这事,朝廷对军队的态度不论如何,自己都得守口如瓶,何况如今渝州军正驻扎在这清水镇!
“回头我去佟掌柜那尝尝,哈哈。
”刑官正压下心事,寻思如今清水镇上太平,他也终于可以好好研究一下这玻璃,不用再每日提心吊胆外面会打进来。
先前疫情时候,有一些高密和瓦剌的客商困在清水镇,到现在也有不少活了下来,重新回去,这其中难免会有一些敌国奸细把消息带回去。
可恨番邦人贼心不死,世世代代窥觊他大齐!
若是国强兵盛,他真想带着手下儿郎们,打到那些兔崽子的老巢,收了他们!
看谁敢再犯!
刑官正跟着贺荆山又在小矿山逛一圈,想要找矿资源哪有那么容易,到处也都只是正在开发中的种植养殖资源,他略略失望,与贺荆山告辞。
待邢官正走远后,光线暗淡的密林里,忽然闪身出现一位身穿黑衣的老人,老人朝着贺荆山行礼,声音嘶哑如锈铁,“少主,见你安康,老身这心就放下了。
”
“忠叔,一路走来辛苦了。
”贺荆山一双黑眸十分精亮,双手背立而站,微微侧眸看向老人,“除了你,还有何人在此?”
贺忠饱经风霜却锐利的眸中含着丝丝喜悦:“少主,还有主公昔日的部下,也亏得皇帝老儿忌惮,将主公的亲信分布各个地方,如今五郡十七府具有咱们的人。
”
只待时机合适,他们一举东上,东山再起。
他当时刚收到少主传来疫情的消息,就即刻往渝州军那边赶去,要拦住渝州军的步伐。
幸好赶上当地山洪,他又动了些手脚,和渝州军里的人联络上,成功制止了渝州军的脚步。
不然这一趟渝州军进来,必然损失惨重,先前驻扎在宁古塔的军队,哪一个不是病死近半!
贺忠精湛的眸光中似有火苗在燃烧,声声激动嘶哑。
这么多年,他见到的贺忠都是深恶痛绝皇帝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喜悦。
“少主,我们一定要为贺家沉冤得雪!告知天下皇帝老儿的罪行!”贺忠激愤到胸膛剧烈起伏,胡须颤抖,斑白的两鬓似在诉说着他这些年的隐忍艰辛。
贺家满门忠烈啊,凡贺家子弟,俱幼时学武习兵法,励志报效国家,守卫河山,多少贺家儿郎死于战场,尸骨无存,只能埋了衣冠冢。
却被一句联合太子意图造反,屠尽了贺家忠烈。
皇帝昏庸,天下无道,若李家做不了这江山的主人,那就换人来坐!
林深处一只孤鸟惊掠而起,鸣声哀长。
贺荆山踩在碎岩上,微微屈膝,往山脚下看去,乌压压的一片大军。
他耳畔仿佛响起幼时父亲的教导,记忆那么模糊,到只有只言片语,又如此清晰,深深烙在心底,无法抹去一点半点。
岩石石缝里沤了一冬的枯叶逐渐碾成泥,新生的幼芽破土而出,蓬勃向上,终将覆盖曾经的那一代峥嵘。
贺忠拢了拢黑色的斗篷帽子,顺着少主的目光看下去。
“那九皇子,看着倒像是有点要与他爹反目的意思,如今我们先留他一命,若日后他查到我们,就不能再留他。
”贺忠手放在腰间的短刀上,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