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阿福走了,邱掌柜才收敛神色,尴尬的对郭太医道:“京城的事,我已远离多年,就莫要再提了,我如今只想好好在这偏远之地过完后半辈子。
”
“邱太医……”郭太医心中不由觉得可惜,邱太医的医术也很高明,差点就成为了院首,为人又好,若不是当年宫中那些腌臜事,怎么会流落到这偏远之地。
这里的气候,只是待不到一个月,自己就受不了,也不知道这里的人们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不要再叫我太医了,我早已不是了。
”邱掌柜摇头。
“你不让你的两个儿子继承父业,反而收个徒弟,是不是也想就此断了邱家医术这条根子?”
邱掌柜双眼沉重,片刻又微有笑意:“是也不是,我不想让他们再学,他们自己也不争气,不是学医的料子。
”
他双手罪孽深重,有这样的报应,也是他的罪。
邱掌柜谈到儿子,心情明显轻松,儿子儿媳家庭美满,孙子也平安,他再无所求了。
郭太医看着他的笑,心中酸楚不已。
邱生的医术造诣极高,若不是他离开得早,现在的太医院院首,必然是他。
可现在,竟然只能藏身在苦寒的宁古塔一辈子,连他的一身医术,都无法传给子女。
真是伴君如伴虎,皇家阴私,知道得过多,活不长啊。
也罢,现在邱太医一家还能活着,算万幸。
人各有路,不能自己觉得自己过得好就让别人也过成自己这样子才算好。
见郭太医脸色不大好,邱掌柜想了想说,“虽然大郎不能继承我的衣钵,但的徒弟天分不错,还是赵女医的小叔子,这我也有机会跟着赵女医学习,领教过赵女医的医术,我只觉得自己前面几十年学的,到她面前都不够看的,哈哈”
郭太医没想到他居然对赵女医的医术如此推崇,不过连他都如此说,看来赵女医医术的确非凡。
郭太医道,“是,这几日我也发现了,也不知赵女医是师从何派。
若有机会,我也要跟她好好讨教。
”
邱掌柜不由想起赵阿福离开清水镇时的那番话,她不是邙山村里的赵阿福,那也许是什么世外神医的弟子吧。
不然怎么会知道那么多,还知道什么中医西医。
“如今正是机会,等你回太医院,碰上那群老古板,可没机会咯,时间久了,你怕是都学不会变通。
”邱掌柜摇头调侃。
“太医院那些人。。。结党营私,学着朝堂上那一套,不思进取,哎。。。。。。”
邱掌柜远远望向京城的方向,然而只有一片昏暗的天色,他心中思绪万千,最终全部收敛,长叹一声。
“回了回了。
”
郭太医也不再多说,跟着这位老伙伴一起往隔离区回去。
六月初,整个宁古塔的疫情已经进入末端,阿福也准备着要回清水镇去。
程御威本想拦着赵阿福在这儿,等京里的圣旨回下来,看有什么奖励再说。
但阿福一算,还得半月,便先与这里辞别,带着一家人重新赶往清水镇。
“荆山~”他们来时,沿途的冰雪已融,水流湍急,归来时已经是两岸花香,水流缓缓,波光粼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