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恋恋不舍的佟小爷告辞,一家人又坐着赵三叔家的牛车回去。
车轮嘎吱嘎吱碾雪,来时雪且到脚踝,回来已有小腿深,阿福心里把家里过年要用的东西全部盘算,确定无遗漏,心满意足抱着阿元躺在牛车殿的软棉包袱上眯一会。
母子两人到家,被叫醒,赵阿福才发现身上不知何时又被披一件大棉衣,雪花都落不到脸上。
贺荆山伸出结实的臂膀,弯身,散碎发丝自双鬓滑落至眼睑。
抱下赵阿福。
见大哥久久不再动,贺书才后知后觉去抱阿元下车。
赵阿福揉揉眼睛,发现赵三叔竟给他们送到家来。
“谢谢三叔三婶。
”阿福不好意思麻烦别人,自己往车下抱东西,一挂鞭炮、炒瓜子、白面大米、稻米、豆子。。。。。。
赵阿福自己是做大夫的,清楚长期吃精粮细面,反而不如一起吃糙粮和精粮对身体好。
所以如今虽然有不少存款,还是这样安排主食。
她东西一搬下来,赵三婶打量她的新房子:“呀!阿福,你们这新房子盖得好,还是砖瓦房呢。
”
赵三婶有点羡慕,人家这才多久,都住上砖瓦房,自己跟老头拉半辈子车,都还是土墙头。
赵阿福给三婶抓一碗自己种的嫩蘑菇,抓些瓜子糖给她。
如今村里越来越少的人提起自己跟宋淮那事,三婶有不小的功劳,今早她又跟赵小梅吵起来说那样的话,三婶回头肯定会帮自己好好宣传宣传。
阿福一点都不心虚,其实原主的记忆,她偶尔能慢慢想起一点,后来便想起,赵小梅和李桂琴看贺荆山没出息,撺掇赵阿福去爬床的事了。
回到自己家里,阿福感觉自在的多,这才过去一周,他们的新房子已经加急盖好,住里面,再也没有破洞漏风,舒适安逸。
阿元迷糊被抱屋里,还想睡,赵阿福刮他小鼻子:“起来了,一会吃晚饭。
”
大米豆子粥,豆子煮的糯糯烂烂,大米散着一股天然的甜香,红焖兔肉,全是瘦肉,劲道,咸甜口味,一口下去先是酱汁后是劲道的兔肉,还有麻辣兔头。
一眨眼就要过年,邙山村家家户户的伙食都变好起来。
但这雪却像是瓢泼大雨般,怎么都止不住了。
赵阿福终于明白,为何他们说再去清水镇要等到来年四五月份。
每天她想扫雪,但一睁眼,贺荆山救已经扫得干干净净。
这日便是除夕,天微亮,村子里就鞭炮声四起,阿福起来,贺荆山把鞭炮拆好,挂竹竿上,点燃,噼噼啪啪红色纸屑在雪上开出鲜艳喜庆的花,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火药味儿。
阿福捂着耳朵眯眼,视线触及到某个角落,心里莫名一紧,上前扯住贺荆山:“荆山,你看那!”
那墙头积雪上,竟然有一个黑脚印!
经历过贼和劫匪,阿福下意识就往不好处想。
贺荆山看一眼那脚印,面色不变:“别怕。
”
他走到跟前,背对着阿福,过一秒叫她:“来看。
”
赵阿福迟疑着上前,到跟前才发现,那哪是人的脚印,就是一块雪塌陷了而已。
她揪着的心瞬间松下来:“我当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