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大雪整整下了四天,等到雪停的那一天,阳光普照,一片灿烂,却还是挡不住雪融化时的森寒。
明潇潇坐在落地窗前的厚垫子上,身上披着一件厚实的羊毛外套,柔软的长发就这样随意落在肩头,阳光落在上面反射出淡淡的暗金色,女孩的睫毛都被铺上了一层金沙,轻轻颤抖着,耷拉着,看不清她眼底真正的光彩。
谢青临送了一杯热可可来,这是今天换掉的第二杯了。
“乖,喝了,这回不是只有牛奶,我还加了点别的。”
他语气温柔,跟哄小孩似的。
明潇潇接过杯子,热乎乎的很舒服。
又喝了一口,她眯起眼睛这回满意了:“嗯,就是这个,阿琛不喜欢没有味道的东西,像牛奶啊豆浆啊,他都喜欢放糖。明明是个男孩子,却那么吃不了苦。”
“个人口味不同而已,我也很喜欢吃甜的。”
“不一样,阿琛他……苦得多。”她摇摇头。
突然,她抬眼,圆溜溜的眼珠被侧面的阳光照得微微透明,像是漂亮的琉璃珠子,她认真地问:“都怪我是不是?当时我要是能……”
旁边一直在偷听的明唐忍不住了:“为什么都要怪你?你哪里有错了?当初的事情我们谁也不想看到,但错了就是错了。”
明唐冲了出来,其实他已经忍了很久。
自从明琛死后,明潇潇已经这样萎靡不振了好些天了。
公司不管,学校不去,曾经闻名遐迩的少女总裁仿佛一夜之间从城市里蒸发,要不是谢青临在外面替她管着,大家几乎以为快要查无此人了。
明唐眼底也有浓得化不开的惆怅和悲痛,但他实话实说:“明潇潇,你当初就是这样,把明琛当成小孩子一样保护,处处不让他冲在前面,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一直不能崭露头角。”
明潇潇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明唐好一会儿不作声。
“看着我干什么?我这说得都是实话!”
明唐大约觉得自己刚刚的语气太过分了点,有些不好意思,“不信的话,你去问谢青临,看他是不是这样想的。”
丢下这句话,明唐气冲冲转身离开。
明潇潇沉默了许久,突然苦笑:“原来这些天你从来不劝我,是因为这个?”
谢青临点点头:“嗯。你那么聪明,一定能自己想明白的,所以根本不需要我来劝。只是当时你也很小,就算再聪明到底还是嫩了点……顾全不到这些,也很正常。”
“所以,你怎么看?”
“错了就是错了,阿琛他到底承认了,也在最后关头阻止了自己之前的计划,我想他是真的得到忏悔,离去时也很安心。因为你回来了。”
明潇潇眨眨眼,努力逼退眼底的湿润:“这话听着一点不像是你说的,这么冷漠。”
“冷漠吗?难道不该是温柔?”
“呵呵。”她觉得心情好了一些,大口大口喝着热可可,浑身都暖和起来,“明天有空吗?”
“随时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