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前厅,就看到贺之舟夫妻,还有叶怀远都在,前边还站着个穿着短衫的中年男人,一股子马屎味。
他是贺家负责养马赶车的,当年送叶婉兮的外祖父去京城的马车夫就是他,十几年过去了,他已经从十几岁的小栓子长成了中年栓子。
他是认得叶婉兮的,小姐的女儿,但是叶婉兮那会儿还小,不记得他了。
“表小姐。”难得他竟然一眼就将叶婉兮认出来。
“你谁呀?”叶婉兮有些懵。
栓子说道:“当初小姐去世,是我带着老爷去京城奔丧的,表小姐当时还小,不记得小的也正常,不过,表小姐可还记得你跟老太爷说过的话啊?”
叶婉兮更懵了,她摇了摇头。
许氏有些不耐烦,“栓子,现在人也来了,你有话就说吧,别卖关子了。那会儿婉兮还小,她说了什么她哪里记得?”
栓子点点头,“也是。”
栓子这才将贺家老太爷回家后,就告诉大家不必再跟叶家来往的原因说了出来。
原来这事儿还跟原主有关,贺氏的丧事结束后,原主就跑去贺老太爷屋里,让他们赶紧滚,骂他们是乡下来的穷亲戚,是来要饭的。
士农工商,贺家当时是商人,原主就拿这个说事,说他们是低贱的下等人,不配当她那国公府的嫡女长辈。
老爷子气得半死,气得当天就告辞了。
但说这话的,到底是自家外孙女,他受了这口气就罢了,肯定不能回来告诉家里人。
所以他自己把这口气咽了下去,不准同行的人回来乱说话,告诉家里人既然女儿都死了,那以后就不要再和叶家来往了。
叶怀远加之舟等人听完栓子的话,表情那叫一个奇怪。
想说叶婉兮几句吧,可她当年就一孩子。
要说童言无忌吧,也无忌过了头。
指责也不是,不指责也不是。
叶婉兮就郁闷了,她知原主是个没脑子的,她在原主的记忆中,没少搜刮出她干过的没脑子的事来,但她当时那么小,不会莫名其妙跑去羞辱人,还将士农工商这通大道理讲出来。
多半是贺素琴搞的鬼。
可惜幼年记忆模糊,贺素琴撺掇原主干的蠢事又太多,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这茬来。
“我想起来了,这是素琴教我这么说的。”
是没想起来,但并不影响她的推断。
回头找个机会再去诈一诈她,肯定能给她诈出来。
众人一惊,“素琴教你说的?”
“没错,我娘就是贺家人,就是商人,我记得我小时候并没有觉得商人低贱,那是素琴说的。他说外祖父是乡下来的穷亲戚,来咱家白吃白喝的,让我将他赶走。”
栓子一听,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我说表小姐你怎么突然就变得蛮不讲理了呢。”
叶婉兮:“……”
贺之舟夫妻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心想既然妹妹去世了,能将爹气得够呛的,除了小外甥女还能有谁?
瞧着小外甥女长大后的样子,也不像能说出那通伤人的话来,原来是那个丫鬟贱婢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