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披星戴月,乘着凉风回府,姚景山脸上还装作好事将近的模样,不敢显露半分焦急。
他知道,南王殿下那边还在等自己的消息。
一回府,屏退了下人,姚景山独自去了书房,连盏灯都不敢点,谁知道他的姚府上又有几个眼线呢。
“拿到消息了?”
姚景山正关着门,就听见背后响起一声,吓得手一抖,门差点撞出声响。
还好有另一只手过来帮他扶住了门。
“姚大人,殿下问您话呢。
”十一帮忙把门轻轻合上,又转身去了檐下,以防有人靠过来。
姚景山本以为南王殿下会像之前一样派自己的手下前来,没想到来的却是赫君离本人。
“下官能力有限,只从扶风郡主那听到一句话。
”
“什么话?”
“扶风郡主说,那日她在醉心宫见到的皇上是真正的皇上,她亲手验过是真的,让您信她。
”
“竟是如此么?”
赫君离久久未说话,姚景山候在一旁也不敢出声,书房内一片死寂。
“本王知道了。
”赫君离的声音缓了缓,“她……在牢里怎么样了?”
一束月光自窗外落在他的脚边,莹莹月色带着几分清冷,如同华晶瑶一贯的眼神。
看似清澈动人,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像是高山上常年的积雪一般固执的不肯融化。
赫君离还记得那片积雪也曾为自己融化,只是不过一刹那,又重新冰封上。
甚至那也许只是华晶瑶做出的假象,但已经让他沉沦至今,以至于听到父皇遇刺一事他第一反应竟是在担心她有没有受伤。
“郡主似乎在牢里吃了不少苦头。
”姚景山斟酌着决定说出实情。
“可有受伤?”赫君离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姚景山越发肯定南王殿下对扶风郡主有不一般的情谊。
否则,怎么会在这种关头还忍不住关心一个在牢里的人过的好不好。
“下官看得不仔细,但应该是没有,只是天牢里惯用的手段,让人住在最脏最乱的地方,再用些馊饭馊菜折辱,在那里当差的人常年不见天日,自然也见不得别人过得好。
”
“不过下官已经周旋了一下,让郡主尽量过的好些。
”
“你有心了。
”赫君离的语气再次变得淡淡的,叫人看不出情绪,“你先与皇后那边应酬着,她叫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不要违逆也不必想着帮我,我有需要自会再来找你。
”
“我不会为难你,更不会为难你的家人,所以,做好你自己分内的事,别想着欺瞒我,懂了吗?”
赫君离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也不像皇后那般拿家人性命要挟,但姚景山偏偏不敢违抗,他内心战战兢兢。
这熟悉的语调,成竹在胸的底气,与当今圣上如出一辙,皇后毕竟是个被关在深宫里许多年的女人,她不懂朝堂,更不懂这些官员。
此时,她把住后宫,可以借着太监之手把魔掌伸向官员,但总归能力有限,她不懂在这些官员心里,有些人更值得追随,更值得依靠,比如说赫君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