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无双站起身来,双手负于身后,狭长的双眼微眯,看着面前站着的骨影,由于台阶的原因,拓跋无双要比骨影高出许多,因此打量过去的目光,都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审视。
“你未免自持过高了些,怎么,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了吗?”
拓跋无双继续问道。
“属下不敢。
”
骨影终于开口,墨色的眼中是一片寂然,平静的仿佛之前的痛苦和挣扎从来没有光临过那个地方。
就是这双眼睛里的既然,让拓跋无双的怒火瞬间增长。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我看你什么都敢!”
拓跋无双怒斥道。
“去领罚吧,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另外,这个月的解药,就不必再领了。
”
“是。
”
骨影转过身离开,那背影带着些让人看不懂的孤寂。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将华晶瑶和南枯延的动向和意图禀报给拓跋无双,他应该对拓跋氏忠心耿耿,不该有任何的保留。
可是自己真的不能再允许自己做伤害南枯延的事情了,他其实在进丞相府时,也抱了一点儿侥幸心理。
二十年了,南枯延中蛊毒之后,的确如同拓跋庆所说的那样,忘记了那两个孩子的死,忘记了自己手上沾过他孩子的血。
但是自己忘不了,所以哪怕知道南枯延在忘记那些事情之后会像以前一样对待自己,自己也不敢,也不能再像之前一样靠近他了。
南枯延的话说的尖酸刻薄,却也分毫不差,自己的确是拓跋氏样的一条狗不是吗,但是这一次,他想要违抗主人的命令,不去咬那个之前给过自己馒头的人了。
骨影知道等待着自己的惩罚会很痛苦,是暗卫营所有人的噩梦,但是他愿意去。
而在他身后,拓跋无双狠狠的皱了皱眉头,深吸一口气,仿佛是慢慢平静下来了,却又在下一刻,掀翻了桌案,桌上堆积的奏折撒了一地。
吓得身后的白公公一个哆嗦,直接跪在了地上。
“混账东西!”
拓跋无双苍白的脸上满是怒意,暗卫的嘴有多硬,他是清楚的,他在不满地,是究竟是什么人,让他拓跋氏的暗卫统领为了他守口如瓶。
眼下,华晶瑶的去向又成了困扰自己的一大难题,苗疆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她随便躲在一个犄角旮旯,自己的人也找不到。
“去!去给我撬开骨影的嘴!注意点儿,不要把人给弄死了。
”
“是,老奴这就去办。
”白公公应声道,抬起手用袖子拭了拭自己额头上的冷汗。
拓跋无双心里清楚,凭借骨影的本事,若是想要离开,谁也拦不住。
只不过所有的暗卫从小就被种下拓跋氏独有的蛊毒,只有拓跋氏有解药,哪怕是被称为“蛊王”的南枯延对它也无计可施。
每一个月发放一次解药,没有解药,就只能承受五脏被蛊虫咬噬的痛苦,一日两日的,倘若再没有解药,那么就只能等着被蛊虫蛀干了身子。
没有人知道,一直没有解药的话,会不会被蛊虫吃的连渣儿都不剩,因为没有人受的了那种痛苦,早早的就自我了断了。
所以他派人过去,就是不想让骨影自杀,痛苦嘛,慢慢享受才有意思啊。
既然是父皇留给他的暗卫,就必须只能忠心于自己一人,朝三暮四的东西,不如不要。
“白芥。
”
“老奴在。
”
拓跋无双叫住了正打算出去的白公公,继续说道:
“蓝木有几日没往宫中送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