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展颜就明白了,这是乔苍交代的,这药她必须得吃。
空姐是照吩咐办事。
她不吃,她就不会离开。
宁展颜默了片刻,接过药片,塞进嘴里,又从空姐手里拿过水杯,灌了下去。
空姐这才满意。
“祝您旅途愉快。”空姐接过水杯转身离开了。
宁展颜取了张纸巾,不动声色地掩住唇,将压在舌头底下的药片吐了出来,裹成一团,塞进了口袋里……
她扭头看向窗外,是浓稠无边的夜色,云层都漆黑。
而下方,是灯火堂皇的偌大皇城。
她跟乔苍,走了十一年……最终,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深夜,殡仪馆附近一片清冷死寂。
低调奢贵的黑色布加迪停在大门外。
乔苍推门下车,手里带着一束白色菊花,缓步走进去。
“乔先生,根据死者家属的意思,阮女士明天会下午低调火化……”馆长知道来人是谁,恭敬无比。
阮欣兰的遗体安躺在棺材里。
乔苍缓步走过去,白菊花放在一旁,他鞠了三个躬,缓缓直起身开口:“明天上午先办葬礼,再火化。”
馆长面露难色,这死去的人也有一套规矩……葬礼可不是谁出钱就能办的。
他硬着头皮问道:“乔先生,您打算以什么身份替逝者办葬礼?”
乔苍站在那儿,背对灯光,俊美异常的面孔陷在暗处,情绪难辨,过了好几秒,他才低沉出声:“她女儿,是我的妻子。”
夜色浓得像一摊打翻的墨水。
黑色布加迪在夜色下疾驰,前往红场。
所谓‘红场’——明面上是一家高档会所,但没人敢在这地方闹事,也没人敢在这里装大爷。
红场老板是乔家那位爷。
红场不同于其它声色场所,它建在地下,一共三层,一二层招待客人。
第三层,没人去过。
因为是囚室。
昏暗的地下三层,不透天光,但亮如白昼。
浮尘在光源下明明灭灭,空气里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
容非淮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浑身是血。
再硬的骨头也被打软,他跪倒在地,哪还有平日的风光雍贵。
门口传来脚步声。
锡丞恭敬地叫了声:“九爷,沈先生。”
容非淮艰难地抬了下眼皮,血水从眉骨落进眼睛里,眼前乔苍的身影就像是地狱中从修罗池里走来的恶魔,带着碾压一切的残酷暴戾。
“不……不……”容非淮在极度的惊恐里浑身发抖,他拼命叫喊着,“我是容家的人!乔苍……你不能杀我!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
乔苍的身影陷在猩红的沙发里,人在暗处,看不清面容,只有声音,平静得令人胆寒。
“如果不是我时日无多,你们司幽城我会一起毁了。”
如此桀骜猖狂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那般自然。
容非淮冷笑,吐出一口血水:“乔苍,你真以为你能一手遮天?皇城是你的地盘,我认栽!可离了皇城……你算什么东西?啊——”
他话没说完,先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立在一旁的锡丞已经手起刀落,硬生生削掉了他一块肉。
乔苍神色没有一丝波澜,看他眼神,就像在看一具尸体,薄唇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