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看着托盘里的药,想着要不她还是叫护士过来处理。
“乔苍,你……”
结果一转头,却发现床上的男人已经很配合自觉地把上衣脱掉了,倚在床头,正好整以暇地瞧着她,笑得有点痞气:“看什么?不脱衣服怎么方便你擦药?”
宁展颜的目光落在他袒露的身体上,原本有些羞赧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之前在柴房里,他只让她帮忙换了裤子,上衣是他趁她换衣服的时候,自己换上的。
她知道乔苍护着她从那么高的山崖掉下去,一定受伤了,却没想到,他会伤成这样……几乎是伤痕累累,找不到一块好肉。
而且他刚刚抱她的时候,显然牵扯了伤口,脱下来的上衣都沾着血。
宁展颜眼圈都红了,一声不吭地走过去,坐在床沿,低头去拧开碘酒瓶。
乔苍看着她水光氤氲眼眸,通红的鼻头……心没有来地软成了一滩烂泥,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伸手,将她赌气似的拧了半天没拧开的药瓶接过去,轻轻一转,盖子就开了。
他重新递回去。
宁展颜也不看他,将棉片沾湿了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伤口边缘,闷声说:“要是疼的话,你就告诉我。”
乔苍唇边里溢出一丝淡淡笑意:“告诉你就能止疼?你还有这种功效?”
伤成这个样子,他还有心思逗她。
“乔苍!”她抬眼瞪他,气势没有,眼波含水,娇娇柔柔的。
他心都要被看化了,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嘴角。
“好像亲一下,就不疼了。”
宁展颜用手背狠狠揉散了眼里的水汽。
“你老实点!不然就疼死你算了!”
乔苍果然没有再动,也没有再出声,安静得宛若一尊伤痕遍布的雕塑,由她上药包扎。只有目光沉沉,始终停留在女人脸上。
她上好药,低头替他缠裹纱布。柔软的发顶往下就是纤细的脖颈,在灯光下每一根线条都柔顺安静。
他忽然伸手,将人拽到了自己大腿上坐住。大手环住她的腰,脸埋进她颈窝里,用力嗅着她的味道。
宁展颜轻轻推他:“我还没包好……”
“待会再弄。”
人在怀里,他哪里舍得再松开。
况且,这世上哪有比她更好的止痛药?
他或许早已贪恋沉迷她至无可救药。
宁展颜被乔苍抱着,不敢用力挣开,怕他伤口再裂开。
她垂下眼,男人毛茸茸的脑袋埋在自己颈窝里,轻轻地蹭着,哪还有半点平日里霸气凌人的冷漠姿态。
这样柔软的乔苍,让她生出些莫名的疼惜。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语气跟着软了不少:“还疼不疼?”
他忍不住笑:“好疼,所以你抱紧点。”
嗓音里带着淡淡的顽劣。
显然是没事了。
宁展颜好气又好笑地掐了下他还没受伤的耳朵。
“疼死你算了!快点放手……”
自然是不可能放的。
乔苍用鼻尖在她颈侧蹭了蹭,半许,他低低地道:“阿宁,我爱你。这句话,可以信。”
怀里娇软的身体骤然僵滞。
宁展颜怔怔地,只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然而乔苍却缓慢地抬起头,像是等待着审判的囚徒,虔诚又温柔地注视着她,幽深的眼底是她泛着苍白的脸。
他一字一字地重复着:“阿宁,我爱你。”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胸口轰地一声炸开了,喜悦,震惊,无措……甚至还有一丝慌乱,交织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