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之然拎着东西进去,老巴嚷了一嗓子:“嗨嗨嗨,看看谁来了。”
这些工人多半是认识胡之然的,一看是老熟人,凑上来问在哪发财,顺手就把胡之然手里的东西拿去分了。
一个姓苗的工人嘴上叼着朔铭买来的烟,抽一口看看烟屁股上的字:“小胡,发财了?”
胡之然却看老巴。
老巴坐到一旁,也点上一支烟,把牛角河的工程简单一说,再然后就没下文了。
胡之然知道,老巴不想把话说的太明白,胡之然也不多说,坐下陪着一群工人玩了一会扑克牌,与工人们拉近关系。
一会问张家嫂子什么时候生孩子,一会又问李家的臭小子学习怎么样?但凡是胡之然认识的,差不多全都问候了一遍。
时代变了,现在做建筑工的年轻人少,这行当不是不挣钱,只是太苦。东河省的这群工人已经算是年轻了,三四十岁是主力,看起来都跟四五十岁似的。
看时间差不多了,胡之然拒绝留下吃饭,起身要走。给老巴一个眼神,随即出门。
老板跟出来,胡之然说:“现在缺一样东西,挖掘机。”
“这……”老巴一脸为难:“这玩意没钱谁干啊。”
“你总有办法。”胡之然与老巴勾肩搭背:“不是不给,干完活再给不行?中间给点油钱。”
养机械的都不愿干压钱的活,尤其是互相不认识,没先跟你要点钱就不错了。胡之然也不是包工头,没有熟络的关系,也就没人信他。
老巴在明阳做了不少年头,虽然一直都是工人工头,认识的人却不少,尤其是老巴也算是一个会钻营的人,做人相对圆滑一些,自然能找到合适的。
“行,我看看吧。”老巴说:“小王你认识不?徐明耀欠他不少钱,现在找不到徐明耀那钱就瞎了。我估计他八成能干。”
胡之然想了想,不认识这个姓王的,笑着说:“你认识的人我看行,你也别说欠着钱干活,先干两天再说。”
钱越欠越多总是有原因的,刚合作的时候老板结账比你都急,关系渐渐好了就拖上几天。省事啊,几天一起结,全凭信任。时间一久,半个月一个月结一次都是正常的。再往后,越拖越久越欠越多。
可老板欠那么多钱还不敢随便说不干。你不干可以啊,谁也不会逼你,不过要钱就先等等吧,至于什么时候给那就看心情了。
很多人以为拖欠农民工的钱,以及拖欠车老板的钱不给不行。你若不给就去告你。如果真有这么简单也就不会出现那么多矛盾了。
离开棚户区,胡之然看看时间还不算太晚,坐着车去了平福县。
站在路边,看着干枯的外牛角河,胡之然嘴角勾起。踏过齐腰的杂草,胡之然站到河床上,弯腰一抄尽是细碎的黄沙。
这可是老河床,让人意外的是竟然如此干净。胡之然心里琢磨着,如果清淤也是自己的事岂不赚翻天了?
随着沿海地区基建进入快车道,建筑材料的价格水涨船高。这么干净的沙,甚至不用过筛。这哪是清淤,简直就是挖钱。
盘算一下时间,胡之然摸着下巴琢磨,也是时候找一下曲瑾瑜了。如果能把清淤工程拿到手,不要钱白干都行。
上了岸,胡之然还忍不住回头看。这不是沙,是金沙。
沿着外牛角河走了好长一段,胡之然在看地形,以做到心里有数。
曲瑾瑜只说给朔铭一些工程做,却没说是哪一段工程量多少。胡之然也懂,后期能得到多少工程取决于自己如何公关。在曲瑾瑜家里,胡之然说的很明白,赚了钱有曲瑾瑜的一半,只要胡之然履行承诺,不用自己说,曲瑾瑜会主动把工程塞到胡之然怀里,毕竟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而且后期胡之然根本不用为工程款犯愁。毕竟只有胡之然拿到手才会给曲瑾瑜送去一半。
时间不早了,华灯初上。胡之然走了两站地才找到直达明阳市区的公交站牌。看着面前车水马龙,朔铭琢磨着是该给自己准备一台车了,而且还要好车。
一声刺耳的碰撞声把胡之然拉回现实。一辆横穿马路的电动车被撞到划出长长的痕迹。而那辆肇事车却一扭方向直愣愣的冲向胡之然。
又一声轰响,公交站点的一边被撞塌,肇事车这才停下。
胡之然惊魂未定,就差那么一点,如果没有公交站挡那么一下胡之然绝对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