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正闲聊着,病房的门被人敲响。
一个护工推着轮椅进来:“金开霁,该去检查了。”
秦思兰从椅子上站起来:“既然你们有事,那我就先走了。”
“不忙不忙。”金开霁温和笑道:“我去检查,病房里就剩下你阿姨一个人。她怕冷清,你帮我再陪她一会儿,行吗?”
秦思兰想拒绝,可对上那双苍老和蔼的眸子,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等到反应过来,已经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金开霁立刻舒展眉目笑起来:“那就谢谢你了,小姑娘。”
他没有叫她“阿兰”,而是叫她“小姑娘”。
她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听着这个陌生的称呼,秦思兰莫名有种温暖的感觉。
等到护士推着金开霁离开,病房里就只剩下秦思兰和杜柏曼。
杜柏曼亲昵地拉过秦思兰的手:“好孩子,你跟阿姨说说,你们真的没有宇轩的消息吗?或者他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要好的同学,就像你这样,关系不错但平时不在这边,我们都不知道的?”
秦思兰挣了挣,没有挣开,只能任由她握着。
她的掌心带着暖意,身上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没有金开霁在场,她的神色明显比刚才担忧很多。
秦思兰莫名就觉得很讽刺:“您这么担心他吗?”
“当然!他是我儿子,我是他母亲,我能不担心她吗?”杜柏曼疑惑地看着她,脸上多了抹冷意:“你这话什么意思?”
秦思兰惊觉失态,漠然地抽回手,淡淡道:“没什么,就随便问问。您就只有金宇轩一个孩子吗?你们没有别的孩子?”
杜柏曼愣住,眼前闪过那个被护士高高举起,身上还带着血迹的婴孩。
秦思兰看着她的样子,失望地勾了勾唇,起身离开。
听到椅子滑动的声音,杜柏曼猛然回神:“你什么意思?阿兰,你什么意思?”
说到后面的,她语气中明显多了一份躁意,一份惶恐,还有呼之欲出的不安。
秦思兰心中冷笑。
她闭了闭眼,平静道:“没什么,我祝您早日找到您的宝贝儿子!”
她说话,径直转身离开。
杜柏曼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血色一寸寸褪尽。
那五官眉眼,那背影……
自己仿佛是在哪里见过?
但是谁呢?
自己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秦思兰走出医院大门,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耳边是嘈杂的人声、车声、商店里传来的音乐声,往来行人或脚步匆匆或三五成群……
她木然地站在路边,听着、看着,心里莫名有种说不出的荒芜。
仿佛广袤无垠的沙漠中孤独的旅人,又仿佛万顷海浪上的一叶孤舟,世界在她的眼中褪色,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不是秦家的血脉,在那个庞大的家族里,就算母亲白思卉不介意,哥哥秦斯越不介意,可还有秦斯元和秦斯白。
那个地方,她还能回得去吗?
原本,她以为可以理直气壮的质问杜柏曼,质问她什么这么狠心?
可看到他们沉浸在属于他们的生活中,心里眼里惦记的都只有那个叫金宇轩的儿子,她失望、不屑!
她清楚看到杜柏曼眼中的精明和算计,这样的人,只给了她一滴血脉,又放弃了她,根本不配成为她的母亲!
她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