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兰舟抬眸一看,那茶色瞳眸的男子,不知何时走入院中。
初八跟在他身侧,笑道:“叶姑娘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叶兰舟不在乎他们是好是坏,她看病,他们给钱,那就行了。
男人眼神空洞洞的,不知看向哪里,仿佛是神游天外。
“我们护送一批镖银北上,路遇盗匪打劫,遭了埋伏,兄弟们伤亡惨重。得蒙姑娘出手相救,不胜感激。”
叶兰舟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会主动解释。
叶大福喃喃:“原来是镖师啊。”
福嫂子点头:“我就说嘛,看这些人的做派,也不像是坏人。”
坏人都是拿刀子说话的,谁掏银子啊。
叶兰舟神色淡淡的,不置可否。
他们或许未必是坏人,但绝对不是镖师那么简单。
“两个时辰后再进去,还是之前的药方与用量。”
刀疤脸连连应好。
叶兰舟瞧着他脸上那道疤,淡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初六。”
“下次找我看病,别拿刀子,拿银子。”
初六嘿嘿一笑,窘迫地挠头,怪不好意思的。
叶兰舟心念一动,手中瞬间多了个精致的圆铁盒子,约莫清凉油大小。
“这个给你,每天早晚洗净脸后涂抹,能去掉你脸上的疤。”
初六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男子汉大丈夫,一道疤而已,不打紧,就不糟蹋姑娘的神药了。”
叶兰舟也不多说,收回圆铁盒子,示意叶大福两口子可以走了。
这次没等她开口,茶色眼眸的男人就递了个眼神,初六取出一锭银子递给她。
叶兰舟也不客气,接过来往怀里一揣,朝后摆摆手,上了牛车。
福嫂子吸了口气,不胜感慨。
“还是兰舟妹子有本事,这么半天功夫,又挣了二十两。”
叶兰舟笑笑,掏出一两银子,塞进福嫂子手里。
福嫂子连忙推辞:“不不不,这回俺两口子又没帮上忙,俺不能要。”
叶兰舟笑笑,往棉花袋子上一躺,两手枕在脑后,闭目养神。
福嫂子抿了抿嘴唇,看一眼叶大福,这才把银子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拍了又拍。
回到家,也就下午三点钟的样子,按照这里的说法,刚到申时。
叶大福拉来一套现成的桌椅板凳、床柜碗橱,福嫂子、刘婆子帮着归置。
大件家具一放,屋子顿时不那么空落了。
叶兰舟吩咐大郎去请李婆子、赵婶子过来,帮着缝被子。
不一会儿,李婆子、赵婶子都过来了,还带着两个姐儿,十四岁的巧枝,十二岁的巧花。
穷苦人家的女孩儿,小小年纪就会裁衣做饭,能干不少活。
叶兰舟的原身因为身体不好,汤药不离口,没做过什么活,闲暇时候无聊,便读书识字,晒晒药草。
刘婆子、福嫂子、李婆子、赵婶子,四个女人帮着缝被子,巧枝、巧花帮忙生火做饭。
叶兰舟先把猪板油熬上,白花花的装了大半铁罐。
油渣剁碎,从福嫂子家地里薅几个水灵灵的萝卜,切丝拌馅。
萝卜焯水的功夫,顺便煮几个鸡蛋,孩子们一人一个,先让他们解解馋。
巧枝和好面,巧花擀皮子,叶兰舟和巧花包饺子。
“兰舟姐,你身子不好,歇着吧,我们俩干就行。”
“这么多人吃呢,你们俩得包到什么时候?”
叶兰舟把大郎二郎叫进来,让他们也学着包。
家和、家乐带着三郎他们几个在屋后头玩,咋咋呼呼的,活像一窝麻雀。
王婆子受了伤,趴在床上起不来身,又花了一笔药费,气儿正不顺,看哪儿哪儿不得劲,动不动就发火。
叶小山、叶小河正是人见人嫌,狗见狗烦的年纪,调皮捣蛋,一天能挨八回骂。
两个黑瘦猴子骂骂咧咧地走出家门,漫无目的地四处晃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