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机场。
西装笔挺的男人点燃了一根烟,一时贵宾候机室里烟雾缭绕。
他有些紧张的站立了起来,来回的走了两步,漆黑的鳄鱼皮皮鞋干净的有些发光。
男人掐灭了烟头,点点的星火熄灭在烟灰缸里。
他长吸一口气,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卡地亚的腕表气质跟这个男人很像,高贵中带着一丝的神圣不可靠近。
国内时间下午四点半。
海岛飞回来的专机已经抵达了航站楼。
贵宾候机室里响起了甜美的女声,不出片刻,候机室里传来了脚步的声音。
门被推开的那一刻,熟悉的脸庞出现在了男人的面前,他抬起眼眸,眼里三三两两的情绪看得不是很清楚,他好像已经习惯了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了。
大约静寂了两三秒的时间,他淡淡的呼吸了一下,特别特别的轻,然后薄唇动了一下,收了回去,再次动了动的时候,有低低的格外好听的男声蔓延在贵宾候机室里,“母亲。”
蓝琴欣慰一笑,向前走去,把男人揽进了自己的怀里,特别温柔的声音怀着满满的情愫,回了一句,“诶!”
傅斯年有些感触,但他的情绪隐藏的够好,松开了怀抱之后,他体面而体贴的扯动了一下薄唇,带出一个笑意出来,“走吧,回家,司机已经在机场外了。”
蓝琴点了点头,“走吧,回家。”
这一别就是六年多的时间,海岛上让人绝望的不是生活得不够好,相反的是,她在海岛上倒是过了一段真正的贵妇一般的日子。
只是每每平静下来的时候她才感悟到,自己不过是被隔绝了的金丝雀,甚至作为筹码一样被人关在了这无边无际的海岛,看上去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比的自由,但其实比任何人都过得不自由。
人上了年纪,就经不起这番的寂寞折腾了,因为寂寞会让老了的人老得更快。
黑色的超长型豪车里。
蓝琴让司机开了车窗,窗外的风吹了进来,她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海城还是跟我离开的时候一样,这里的风,不管再大都是暖和的。嗯,真好。”
她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窗外的风,那种吹吹风都觉得自由的样子,让傅斯年心里一紧。
“母亲,对不起。”
对于这六年的时间,傅斯年充满愧疚,他总觉得以自己的能力,能够早一点把她接回来的。
可他没有,他还是让她在海岛上待了六年。
蓝琴笑了笑,轻轻的摇头,“没事,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很庆幸有你这样的儿子,只是。。。。。。”
只是六年的时间,她第一个感觉到的就是,从前那个冷冰冰的儿子变得更加的冷了。
倒不是说行为还是其他的,就是那种感觉,傅斯年给人的感觉,明明就近在眼前,却跟隔了一层山海一样。
“只是辛苦了你一个人单打独斗的时光了。”
傅斯年扯动了一下嘴角,那种笑容好像在说我没事一样,“哪里有什么辛苦的,从我记事开始,您就对我说过,我一出生就比常人要拥有的多,但我也注定了要比常人要失去的多,上天永远都是那么的公平。”
是的,上天永远都是那么的公平,他出生在豪门,拥有太多普通人不曾拥有过的东西了,但也失去太多普通人拥有的东西了。
最好的例子就是,普通人拥有的普通而又温馨的家庭。
蓝琴看着这般淡然的儿子,心里说不出的苦涩,虽然失去一些东西是应该的,但是出现在傅斯年脸上的那种淡定却是不应该的。
他已经对失去完全没有任何的感觉了。
当一个人已经习惯失去了,那他得心如麻多少次,才能达到这样的境地啊。
“你一直都把我的话记得很好,但我希望你还记得一句,不管怎么样,妈妈希望你能过得好一些。”
过的好一些,眉眼里的那种疏离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