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过喉,柳茹月将自己在路上编好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此事说来话长,民妇柳十娘,乃江高县望凌乡顺清村人,嫁给同村朱守昌,奈何我夫君命运不济,年前病死了,家中公婆便决定带着我去盘州投奔二叔朱守义,中途,我那尚在襁褓中的孩儿被人偷了,我不忍公婆这般年龄还跟着我受累,便独自出来寻找孩子。
我打听了许多地方,找到这边,机缘巧合之下到了黄溪乡,那日风大雨大,我没有避雨之处,就……躲在黄财主后院的狗洞处躲雨,然后就见到两个小娘子在哭诉她们的遭遇。”
“她们的话勾起了我的伤心事,让我想起了我那苦命的孩子,也是被一疯妇抢了,还不知道在哪里受苦,便自作主张,想要替两位姑娘告个状,希望知县老爷县丞老爷能解救她们,这也算为我孩儿积个福。”
说到悲伤处,柳茹月起身伏在地上,含泪磕了三个响头。
柳茹月说的悲切真诚,并非演技。
她苦寻孩子十二年,其中的心酸困苦无需深想,就已悲从心起。
县丞审案不少,见她悲伤表情不似作假,抚须叹道,“原来如此,没想到十娘竟有如此遭遇,却依旧侠肝义胆,是个热心肠的人,等本县丞调查清楚了王五、张小六一案,解救了牧荷、陈姝,一定替你补办路引,在本县内,帮你寻找一下你孩儿的行踪!”
“谢谢县丞老爷,谢谢县丞老爷!”柳茹月多想将自己孩子的真实情况和盘托出,让县丞帮忙。
但她知道,她不能。
陆铖泽的后台是沈丞相,沈丞相桃李遍天下,他的门生遍布北昙各州各县,谁知道哪些是他的门生呢?
就算这县衙的人没有沈丞相的门生,也不是每个人都敢得罪沈丞相的。
柳茹月上一世只是一个普通妇人,并不懂朝中这些弯弯绕绕的裙带关系,她只能小心再小心。
她若是敢暴露自己的姓名和孩子们的事情,这个事情绝对会被压下!她和她的孩子们,绝对活不到上一世那个年龄。
上一世,陆铖康绝对不敢给陆铖泽老实交代,而婆婆黄氏也会帮着二儿子隐瞒,以为四个小孩子也掀不起浪花花。
这也导致陆铖泽一开始一直以为她们母子五人已经死了,这才让孩子们有了成长的时间,发展各自的力量。
柳茹月接触官司不多,但她明白,就算是戏文里的秦香莲,也知道上京找京官告状,也不能在地方上找个县衙州府告状。
“你那孩儿几岁,身上有何特征?”
面对雷县丞的询问,柳茹月开口道,“我那孩子到现在十一个月大了,刚出生三个月,就被一个面黑的疯妇偷走了,那妇人我也记不清长相,我孩子还没取大名呢,他爹就去了,小名叫狗娃,贱名儿好养活,他后脖颈处有一坨黑色椭圆,大拇指指尖大小的胎记。”
“好,十娘,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一个杂役走过来,领着柳茹月和两个士兵朝县衙后方走去。
来到一排厢房前,打开一间厢房的门,“十娘,这是县丞给你安排的住处,这是馒头,还有茶水,你先休息,抓到黄财主,我会来叫你。”
“谢过这位大哥。”柳茹月一路都是有礼且谨慎的,送走了杂役,看了两个站在厢房门口不动如山的士兵,径直进了厢房,关上了门。
没有外人,柳茹月才敢大口呼吸,松了气儿后,浑身的劲儿都被抽走了似得,软倒在了床上。
她得好好捋一捋,刚才的话,有没有什么差错。
她也不算完全编的故事,上一世她一路寻找孩子,遇到了很多很多人,她虽不擅长交际、不善言辞,但有些人看她老实,也放心将心中的苦闷说与她听。
这个十娘一家人的事,也是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