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素承认自己有点小市民心理,摊上了这么个有权有势的未婚夫,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怎么着把那些小算计先实现了。上次把过不下去就离婚的权利争取到了,这次又争取回了自己的本名,她心里就有些小得意。
不过皇帝好像看出来了,斜眼瞅她半刻,就道:“我这任你予取予求的,你也不想想怎么回馈我?”
赵素立刻剥了颗栗子塞到他嘴边。
他把脸别开:“我不吃这个。”
“那你吃什么?”
皇帝手指头在桌面上磕了磕,然后道:“上次在沧州,你记不记得吃过一道油滚鱼,还不错。”
赵素专业做吃的,怎么会不记得?不过她说:“那是沸油烫熟的鱼片,得取顶新鲜的鱼才好吃,最好是一刻钟内上岸的鱼,那才叫讲究。外面运到宫里的鱼,即刻是活的,都放过一两日了,不是那味儿了。”
皇帝收了扇子,来了精神:“那等我忙完这两日,咱们出城去抓鱼。”
“……”
……
赵素在宫里混了晚饭才出来,饭不是她做的,但经过改良的御膳也挺好吃,她吃了两碗饭。
为了消食,车到府门外她就下了,步行进门。正好在前院看到一人上了马车,而后马车还往外驶来。而影壁下站着赵隅。目送马车走后,她走过去:“这是哪来的客人?你还亲自送,我怎么没见过?”
赵隅负手:“是三姑丈引荐过来的一个南边士子。”
赵素在京只有一个姑姑,就是上次庆云侯约陈菡在茶馆见面,用来托辞的孙夫人,她是二叔公的女儿,丈夫姓孙,叫孙廉在光禄寺任职,二叔公这一房回了祖籍,在京就与侯府这支最亲,所以关系还不错,平日也多有往来。
不过按理说在光禄寺任职的孙廉应该跟身为武将的他们没有什么公事上的交集才是。
“为什么会给我们引荐士子?”
“其实是皇上的授意。”
“皇上?”
赵隅看了看四周,在墙下停步:“你不知道吗?皇上早就想培养年轻士子效力朝廷了。朝中有些人已经仗着世族呈尾大不掉之势,早在两年前,他就与南边端王商量好里应外合,端王这几年在暗中替皇上物色有潜力的年轻士子,而前些时候我南下,也是为的办这件事。”
赵素恍然。“那姑父这是受皇上指派?”
赵隅重新举步:“最近为了立后之事,有些人不是坐不住了吗?当年先帝上位,也不全是一寸寸土地打下来的,前朝君主腐败,先帝又有皇族血统,反对前朝的那些世族选择拥护先帝,所以少去了很多战争。但他们自认为没有他们的付出,先帝便上不了位,这些年都以功臣自居,伺机把持朝廷。姑父虽不是受皇上指派,但他们随我们庆云侯府一系,都是拥护皇上的,所以这人才举荐,自然不奇怪了。”
“对了,”说到这儿他道,“等婚期一定,光禄寺负责婚宴事宜,到时候跟三姑父他们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真没想到当初让我们头疼不已,担心嫁不出去的你,结果一嫁就嫁了这么个夫婿!气死我了!”
赵隅末尾的话是真没好气。
赵素打了个哈哈:“我前番酿的果子酒应该能喝了,我去瞧瞧!”
赵隅一听追了上去:“给我留着!”
……
皇帝在朝堂上的压力,赵素能感觉到。当知道两个皇子都很支持他,还有像庆云侯,孙廉等这些大大小小的臣子在拥护他,赵素也逐渐放了些心。最近皇帝与庆云侯父子对于这些朝政之事,态度都比较主动地告诉她,大概也是为了让她尽快地习惯这氛围。不过显然他们也没打算让她插手,因为这些自诩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并不没想过让女人替他们分担责任。
赵素也不是那等不自量力的人,她致力于干好自己的份内事。
惦记着方清雪昨日说的那事儿,她早早到了衙门。
方清雪不请自来,手里还捧着几本册子。进门就把它们往到赵素公案上:“花月会第一届擂台举办于二十一年前,我要说的这位,正好就是那届的文魁。她叫孙秀兰,通州人,家里本地乡绅,耕读传家,家里人丁也旺。
“二十一前,孙秀兰年方十八,在当时各家闺秀还都不敢抛头露面的时候,她因为未婚夫婚前暴毙,而被扣上了克夫的帽子,而瞒着家中参加了这场擂台。而且夺了魁。孙家知道后觉得有辱门风,本要将她逐出家门,但礼部恰巧带着帝后的诏书以及各种赏赐前去宣旨,她这才化险为夷。
“后来就名动京畿,当然也很快就再次成亲了。生亲后生了两子一女。其余不必多说,她这个女儿,也是自幼受她栽培教育,长大后十分好强,也成了亲,但她婚后却没有像她的母亲一样舒坦。女儿叫庞淑云,庞氏倒也自尊自爱,与丈夫也算和睦,就是一点,与公婆处不来。
“她头两胎都生的是女儿,公婆不待见,连满月礼都不曾有所表示,这庞氏便与公婆起争执,她怨公婆看不起女儿,公婆则怨她不孝,后来争吵的时候庞氏竟然小产了,原来不觉中她已有了第三胎。现如今公婆便又责怪她没护好夫家的血脉,而庞氏的母亲,孙秀兰,则认为女儿受了委屈,告到官府,官府断不清他们这家务事,何况小产这种事也不算实质伤害,所以不理会。于是就递到了我这儿。我们却不能不理,总得给个意见。赵大人来了,便请拿个主意。”
赵素听完之后想了想,随即朝方清雪瞅去一眼:“我算是听明白了,方大人这是捡到了烫手山芋,正在顺手抛给我呢!”
方清雪略顿,随后也嘿嘿一笑:“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这也是因为赵大人正好来坐镇了,所以一起来拿捏一二。关系到花月会魁主,此时可不能小觑。”